客栈为之一静。
锣鼓中,报喜之人再次高呼:“沈老爷可在?”
“在!”
一声惊呼响起,却是门口的掌柜上前:“会员沈老爷就在我们客栈住!”
掌柜激动到浑身颤抖,竟死死抓住报喜之人的衣袖,好似生怕他走了。
又是一声惊呼响起:“逾白你是会元!你是会元呐!”
众考子齐齐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一不到三十的年轻举子脸颊潮红,一双眼亮得惊人。
旋即就瞧见那年轻举子生生将还坐在凳子上的另一更年轻的举子拽起来,而在他们旁边一鬓角泛白的考生已是又哭又笑:“竟是会元!”
众考子便再难掩饰心中的震骇。
这年轻得过分的举子,竟就是此届会元!
“轰!”
客栈如滚烫油锅中溅入水滴般炸了。
此届会元竟与他们同住一间客栈,还未束发,便是不及弱冠。
一个不及弱冠的会元,简直恐怖至极。
在一众考生的震惊中,沈逾白被沈知行拽着一路到了门口。
报喜之人一身红衣,站在锣鼓之前。
虽早已知晓此届会元只十九之龄,待见到真人,还是被沈逾白年轻的面庞惊了下,竟又问道:“可是安阳淮安县沈讳逾白沈老爷?”
众多目光始终跟随沈逾白的身影。
沈逾白拱手:“正是。”
报喜人赶忙收敛心神,朗声又恭贺了一遍。
那舞狮往前一跳,挤进报喜人与沈逾白中间,将衔着的杏花递到沈逾白面前。
沈逾白摊开手,那朵杏花便落在手中。
很轻,却淡雅清新。
沈逾白轻轻收拢手指,将其笼在手心,呼吸也不免急促了些。
往昔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无论严寒,不分酷暑,日夜苦读,笔耕不辍,方有今日。
虽对此抱有期待,不到结果揭露的一刻,谁也没有十足把握。
情绪翻涌,纵然沈逾白再如何努力,也无法完全压制内心的情绪翻涌。
他便想到苏锦,想到还在老家的娘亲,竟有些恍惚起来。
她们得知此消息,应该会高兴吧。
狮子围着沈逾白翻滚跳跃,锣鼓喧嚣中,报喜队伍的马匹发出嘶鸣,报喜队伍之外是跟着来看热闹的百姓。
四周的恭贺声让沈逾白沉静下来。
罗大舅早已擦着泪将身上所有的银子掏出来交给报喜之人,还嫌不够,又将沈知行身上的银子搜刮干净。
最后才将目光落在沈逾白身上。
沈逾白将早就备好的赏银拿出来,一并放到报喜人的手里。
便是长年出入各会馆各大户府中的报喜人,也对此次的赏银颇为满意。
待报喜队伍远去,那些看热闹的百姓却围在客栈门口不走。
客栈众举子们此时终于反应过来,纷纷上前贺喜。
恭贺之声不绝于耳。
随着杏榜揭露,此科会元是安阳沈逾白的消息迅速在京城各大会馆客栈传开,再传入京城每个角落。
众人得知此消息第一反应却是——沈逾白是何人?
声名大噪的众才子中,并无这号人物。
无数人围到安阳会馆打探,有那知道的举子道:“莫要看他在京城名声不显,他已是在两年内连中五元!”
“两年内连中五元?!这该是何等惊才绝艳?”
“若殿试再得头名,便是连中六元,自古还未有连中六元者,便是连中三元也不过尔尔。”
“他的文章究竟是何等出彩?”
五元郎的名头一出,那些所谓才子便不值一提。
整个京城便只听得“沈五元”的名头,哪里还会提起其他什么才子的名头。
那些考前考后极力扬名的才子们,从杏榜揭榜那刻起,便被“沈五元”压得抬不起头。
从达官显贵,到平头百姓,无不想一瞻“沈五元”的风采,安阳会馆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到了会馆,却被告知“沈五元”并不在此。
细问之下,才得知“沈五元”是被会馆一管事在考前十天赶了出去。
人们对才华。横溢之人总是格外宽容。
纵使才子们性子再差,也只会被冠以“文人风骨”、“恃才傲物”等名头。
何况如今这大才子竟被一个商人羞辱,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头一个不能忍的便是读书人。
何时堂堂读书人竟要被一小小商人欺辱?
一时间京城沸沸扬扬,安阳会馆成了整个京城的笑话。
而身处其中的薛管事,此后再无进会馆结交举子的可能。
待到这一日结束,沈逾白才回了自己的房间给苏锦报喜:“中了,会试第一名。”
随之一同的,是舞狮送到他手上那朵杏花。
当那朵小小的杏花落在桌子上的一刻,苏锦兴奋地欢呼起来。
会元啊!
三年才一个的会元,比解元的含金量高太多了。
除了本身要有才学外,文章还要写得合主考官的口味,这就要一定的运气在里面。
想到沈逾白刚考完出来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