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有人呼喊了一句,立刻引得不少人附和。
“商人逐利,个个都是心肠黑的主,咱读圣贤书,不屑与之为伍。”
那些人的话语让三叔公气势更甚,语气重中带着一股傲气:“族长,此事不成。”
众人又是纷纷附和。
面对三叔公,沈族长不能直接拒绝,只道:“我们只需几人来做此生意,就能赚些钱发展咱们族,也让逾白他们有后盾往上走……”
三叔公抬手打断他的话:“宗族想要强大,靠的是子弟当官,当大官,用不着做劳什子的生意。至于逾白他们,若真能中举,咱们族里的地分些给他们,让他们去上下打点也够了。以前都是这么办的,往后也该这么办!”
沈族长踟蹰起来。
此时若强行宣称要沈族做酿酒生意,必然引起三叔公与众多族人不满,更甚至引起暴动。
他不禁将目光落在旁边的沈逾白身上。
因着沈逾白中了秀才,如今已经在族长与三叔公等人一处坐。
此时的沈逾白满脸淡然,与之相比的是旁边慌乱无知的沈知行。
多看了两眼沈知行,族长心里稍稍安慰了些。
总算有个年轻人模样的。
不过再看沈逾白那自若的神态,族长心中稍安,当即问道:“逾白,你可有想法?”
众人的目光便齐刷刷看向沈逾白。
三叔公眉头压了压;“逾白你是秀才公,总不想做生意吧?”
沈族长紧张起来。
三叔公都用功名来激逾白了,难保逾白不会投鼠忌器,到时候留下他一个人面对这烂摊子,对他族长的声望损害极大。
底下人群里,沈守忠目光灼灼盯着沈逾白。
他恨不得沈逾白立刻说出支持族内做生意,让众人对他心生不满,好大大搓沈逾白的锐气。
当然,他不信沈逾白敢公然违背三爷公,极大可能是顺着三爷公的话说。
不过这样一来,沈逾白就跟族长离了心,也让那些想做生意的人瞧不起,声望还是受损。
无论沈逾白怎么做,都不会有现在的声望。
这就是沈守忠想要的。
最近的沈逾白风头太盛,着实让沈守忠恼怒,现在简直是天赐良机!
在他的注视下,沈逾白缓缓站起身。
虽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但他已经只是偶尔咳嗽,再加上那双仿佛洞察一切的眼睛,整个人竟透着一股锐利。
晒谷场顿时安静下来,看秀才公如何说。
沈逾白朗声道:“事关家族传承,容不得谁单独做主,依我看来,该全族表决才是。”
沈守忠的眼珠子便定住,从原本的期盼,变成失望。
这种情况竟也让沈逾白逃脱了!
沈守忠心口有些闷疼。
不甘心啊。
自己做了那么多努力,为什么鸿业什么都捞不到,而沈逾白成了秀才公?
难道他为鸿业找出路错了吗?
人一旦遇到问题,都会下意识从他人身上找原因。
沈守忠这个质疑自己的念头一出现,立刻就被他压了下去。
于是转瞬就变成怪沈逾白害得陈序等人被抓,导致陈家恨透了他们家,自己费尽心思努力攀上的关系就这么没了。
再有就是鸿业没用。
都已经把路给他铺到那个份上了,竟然还是什么都捞不到。
往后没了陈家,还能指望鸿业考上什么功名么。
沈守忠一辈子的执念就这么破灭了,心里哪里能好受,也就恨上了沈逾白,巴不得沈逾白出事。
按照沈逾白的安排,愿意做生意的站左边,不愿意的站右边。
沈守忠毫不犹豫站到了右边。
以沈逾白跟族长的关系,肯定会支持族长,那他沈守忠一定要砸场子。
两边人站好后,中间留出一个小小的路。
让三叔公意外的是两边人数竟然差不多。
他将手中拐杖将地面敲得“咚咚”响,对左边众人:“你们竟自甘堕落,如何对得起各位先祖?只顾着眼前,你们就不怕被后人讥讽痛骂吗?”
那些族人纷纷羞愧地低了头。
他们虽然愿意做生意,也并非认为做生意是对的。
他们看中的,无疑是孩子入族学读书这件事。
哪怕孩子考不了功名,能多识字,往后去找个账房先生的活儿,每个月就能有稳定进项,不用如他们般一辈子在地里刨食。
只是这么一来,他们在面对其他人厌恶的目光时,就觉得矮了半个头。
三叔公还要说什么,沈逾白已经再次开口:“人数差不多,既如此,逾白以为族里可以不做这酿酒生意。”
三叔公露出满意神情,看向沈逾白的目光里满是赞赏:“你很好。”
右边的人个个喜笑颜开,看向沈逾白的目光多有赞赏。
一旁的族长却抑制不住脸上的恼怒气愤。
此生意明明是逾白提出来的,待他在族中提出此事,逾白又倒向三叔公,这不是背弃他这个族长了吗?
族长对沈逾白的期待与好感瞬间消弭。
沈逾白离族长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