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清被吓得一个激灵,赶忙解释:“我只是想看看鸿业哥是不是发热了,马上要参加府试了,需得把身子养好。”
沈知行为沈秀清打抱不平:“都是男子,摸一下又不吃亏,你反应这么大做什么。”
沈鸿业涨红着脸,干脆躺下,用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裹成蛹。
沈知行恼火地拉住沈秀清:“别理他,我们继续写文章。”
沈秀清也不敢再惹沈鸿业,赶紧收心继续愁眉苦脸挤文章。
屋子里再次安静下来。
沈逾白狭长的眸子微眯。
之前沈鸿业虽是气得跑出去,却完全不是这等状态。
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又好似极痛苦。
他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沈鸿业这一躺下,连午饭都不愿吃。
沈族长让沈泽去请大夫时,沈鸿业才起身说自己没事。
下午看书时始终神游天外。
夜间,沈逾白打开门出去时,却见沈鸿业正站在院中对着弦月想着什么。
沈逾白脚尖往他身边一转,走到离他只有三四步时停下。
朝着沈鸿业伸出手,沈鸿业低头看去,沈逾白手心是一块长条形的黝黑东西。
“拿去吃吧。”
沈逾白平淡开口。
沈鸿业嗤笑一声:“见都没见过,谁知道是什么东西。”
沈逾白不与他多话,将东西往沈鸿业身边抛过来,沈鸿业身子比脑子快,待反应过来,双手竟捧着那丑陋玩意。
他心中懊恼。
怎的又在沈逾白面前落了脸。
沈逾白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神情如何,丢下一句:“此乃巧克力,若你怕吃,可带给彩娥。”
“我还能怕你毒死我不成!”
沈鸿业羞恼地辩驳一句,将“巧克力”塞进嘴里咬了一大口,便挑衅地看向沈逾白:“被你如此宝贝,还以为是什么稀罕物,原来这么难……”
话到这儿便顿住了。
那小块巧克力丝滑地在舌尖滚动,甜而不腻,让他下意识闭了嘴细细品味,又看向手中丑陋的巧克力。
再抬头,他不自在地看向别处:“你这是从何而来?”
沈逾白道:“仙子所赐。”
沈鸿业气恼:“不想说便不说,何必用如此烂的借口敷衍于我?!”
沈逾白并不多解释,转身离开。
月光洒在他的背上,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
沈鸿业捏紧手里的巧克力,大声喊了句“逾白”。
沈逾白站定,回过头,神情自然:“嗯?”
沈鸿业张了张嘴,胸口好像被那个小册子绑住,叫他说不出话来。
好一会儿,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你觉得自己能在举业走多远?”
沈逾白转过身,静静看着他,郑重道:“状元及第。”
沈鸿业嗤笑一声:“大言不惭,三叔也不过是二甲进士。”
三叔当年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神童。
他们这些人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只是在瞧见对面无波无喜的沈逾白时,笑容不自觉顿住。
沈逾白穿着月发白的长衫,在月光的照耀下,整个人的身侧好似有莹莹之光流动。
“有很重要的事等我去做。”
沈逾白轻轻应了句后,缓缓一笑:“唯有状元及第才能给我阶梯往上爬。”
没有背景的寒门子弟在官场犹如无根浮萍,想要出头,只能用耀眼到让所有人都无法忽视的功名来生出根须,狠狠扎进朝廷的土里生长、壮大。
沈鸿业呆立原地,看着沈逾白离开却无法说出一句话。
沈逾白三人每天三篇文章,一直到府试前一天才停下,吃了午饭便早早睡下。
翌日子时(凌晨一点),四人便被老族长喊起床,将考篮等一应用品检查一遍后,敲开了周廪生的门。
沈族长颇为羞愧:“打搅周廪生歇息了。”
这些日子借住在周廪生的宅子里,本想给房租,周廪生不肯收,他们只能每日多煮些饭菜,请周廪生一同吃。
可这也不够还周廪生让他们住在此处的人情,如今又因要赶考搅了周廪生的清梦,他更是愧疚不已。
周廪生笑着摆摆手:“无妨,府试考生多,本就该去得早。考试时廪生们总要熬夜,习惯了。”
说完,将一个长条形木盒递到沈逾白眼前:“这是我府试时用过的毫笔,过了院试后我一直保存,今日赠与你,望你能再夺一个案首!”
“毫笔对先生来说意义非凡,学生不敢夺爱。”
沈逾白垂眸。
周廪生笑道:“不过讨个好彩头,不是什么值钱物件。”
见他言辞恳切,沈逾白不再推辞,收下后行了学生礼。
掐在此时,沈勇赶着牛车将罗松茂等人送过来。
昨晚罗松茂便来了府城,与他作保的另外一个考生住在客栈。
大家汇合后,沈泽煮的疙瘩汤已经熟了。
众人吃得热乎乎后,坐着牛车往考棚方向赶。
府城的考棚建在离府衙不远处,离周廪生的宅子只隔了三条街,可路上行人实在过多,挤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