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清烊身形顿住,转身灿烂一笑,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电梯回答道:“刚刚上了个厕所,我这就走了,再说了古经理您不是也才出来嘛。”
这人站在逆光处,身影明显要比自己高出一截,肯定不是那个矮胖嚣张的上级,连清烊不由想起了那个早到晚归能在办公室坐一整天不出来的部门经理古经理。
据说他人如其名是个老古板,明明年纪不大却不拘言笑,总爱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穿衣扣子永远扣到最上面,文件都用邮件收发,不怎么玩聊天软件,连部门聚会都不参加,平常上班又来的比谁都早,走的比谁都晚,仿佛就是天生为工作而生的。
面前的男人点头,不再继续说话,转身走到电梯前按了按钮,连清烊舒了口气跟在后面等电梯。
电梯里空间很大,男人进去后按了负一层后就站到了另一侧,连清烊跟着按了一层的按钮就靠在一边不动了,一时间空气中只有男人清浅的呼吸声和连清烊刻意放缓的呼吸声。
电梯在漫长的寂静中到了一层,连清烊看到门开后提起的一口气松了下来,他扫了一眼像雕塑一样站在一边的男人,边往外走边语气自然开口:“古经理,我先下去了,明天见!”说完还不忘附赠一个开朗的笑容。
男人抬眼和他对视,“嗯”了一声,电梯门缓缓合上。
走出公司找到自己的小电驴,连清烊插上钥匙扭开,戴上安全头盔,乐呵呵哼着歌吹着风,心情已经飘向云端般美妙。
直到在一个红绿灯停住时,他脚点地,身子还在跟随脑中的节奏晃,晃着晃着就猛然发现了刚和他分别的男人正坐在离他不远的车里,车窗半开,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将好似镶在脸上的黑框眼镜摘了下来,本就不难看的脸一下更加刚毅俊朗,从这个角度望去能看到那刀削般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还有饱满的额头,果然是眼镜封印了颜值吗?
脑中的小曲没有了,取而代之是古经理的侧脸,连清烊呆呆望着那个方向,手都要伸到包里拿手机准备拍照了,就听到身后传来喇叭声,他吓得一激灵,拧着车把手穿过十字路口,眼睁睁看着那辆黑色的车与自己的距离拉大,直至在拐角处消失不见。
第二天为了偶遇,连清烊特地起了个大早,还在准备早饭的连母见到他还有些讶异,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表:“不是九点才上班吗?今天怎么起那么早?”
骑小电驴从家到公司差不多半个小时,还不怕堵车,所以连清烊一般八点起床吃饭,九点之前就能打上卡,而今天他竟然早起了足足一个小时。
连清烊打着哈欠坐到餐桌上,眯着眼睛夹起一个煎鸡蛋就往嘴里塞,喝了口牛奶咽下后才开口:“我们部门经理古经理才是真厉害呢!我昨天走得晚,正巧赶上他下班,据说他早上七点半就到公司,我既然和他打了照面,保不准他记住我的脸了,万一暗中观察我怎么办,表现好点他一看到说不定能定下我的转正名额。”
连母将一盘灌汤包端到桌上,闻言皱眉道:“那怎么能一样?你们经理肯定和我们差不多大吧,他们觉少,拿的工资比你们多,当然要多干些工作,在其位谋其职。”
正在喝牛奶的连清烊差点喷出来,他实在没法将中年人的样子和昨晚看到的古经理对上号,连忙摆手否认:“什么呀!他才没那么大年纪呢,看样子不到三十岁,反正年轻有为,就是太古板了,连聊天软件都不怎么用。”
“噢噢,年纪轻轻就是经理,肯定有过人之处,你平时多和人家学学工作方面的知识,总不会吃亏的。”
连清烊夹起灌汤包恨恨咬了一口,心想要是平时真能碰到他也不用为了偶遇起那么早了。
不到八点就到了自己的工位,连清烊环顾了四周,其他人都还没有来的,大家都恨不得在床上多睡会儿,带早饭卡点来公司吃,才不会早来在这个怨气满满的地方多呆一会儿,哪怕按时下班的公司员工也不例外。
他将自己的包放在桌上,拿出水杯去饮水机接水,眼睛却瞟向古经理办公室的方向,奈何经理办公室是实体墙没有百叶窗,不像管理实习生的上级的办公室,有个可以观察工作情况的窗户,故而他盯出花也不知道古经理到底来没来,在没在里面。
等到大家都到了,连清烊也没见到古经理的面,倒是那个惹人烦的上级周主管一上午来转了好几圈,说是主管,其实也就是个虚称,他只负责管理几个实习生,上面派了什么活也是扔给实习生做,交上去后还到处挑毛病,嫌他们做得不好,大家私底下都叫他周扒皮。
昨天和连清烊打招呼那小子叫夏巡阳,也是个活泼外向的,而且很善于交际,这个技能他一般用来打听八卦,于是中午吃饭时,两人凑在一起,夏巡阳边往嘴里扒饭边小声开口:“我不是去茶水间来着,听一个姐姐说,她看到小张昨天下午偷偷去了周扒皮那,要有十分钟才出来。”
连清烊嚼着饭皱眉看他,他“啧”了一声,继续说:“平时不都是周扒皮出来转悠要文件吗,哪有我们去找他的时候?而且小张进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拿,能是谈工作的样子?而且,”他往四周看了看,凑近压低声音,“百叶窗都是关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