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沈君奕因为始终从顾长洲那里问不出什么而深感痛苦。
因为他什么消息都带不回来,沈南微就不会给他做他想吃的东西。
终于,沈君奕确定变被动为主动,今天在写字的时候,就一直在有事没事的跟顾长洲说话。
“顾先生你知道吗?其实我很小就失去了母亲。”
“嗯,知道。”顾长洲还是那冷冷的样子。
只是他觉得奇怪,一向安静的小皇孙今天怎么变得这么聒噪,而且不断向他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给他一种坐在村口大榕树下和七大姑八大姨聊八卦的感觉。
“是我小姨辛辛苦苦把我们拉扯大的。”
来了,又来了。
顾长洲现在是真的以为,沈南微看上自己了。
别说他现在完全没有成家立业的打算,就算是有,他也并不想和皇室中人扯上任何关系。
更何况那人还是太子的小姨子,他就更不感兴趣了。
“别说了,我知道你小姨的辛苦。”顾长洲皱眉,这孩子今天真是奇奇怪怪的,但是他一边分心说话,一边笔走龙蛇,该有的停顿笔锋一样不少。
甚至有些字还颇有风骨。
有些字虽然写得没有那么好,但大概是因为年纪太小,导致手腕无力,握不住大笔的缘故,亦不是功夫没到。
顾长洲在京师时以文武双全显名,一手好字更是连皇帝都称赞不已。
一个人下笔有没有功法,他一看就知道了,所以也颇有些讶然。
因为这孩子的笔法全然不像是一个五岁孩童应该有的水平。
他知道沈南微曾经让这孩子跟着城中一个书肆的主人上过两天学。
他闲暇时还曾经拜会过,因为整个城池也就只有这一间书肆。
但是恕他直言,那书肆主人的字,不过也就是那样,有些笔锋还没有沈君奕写的好沈南微整天操劳忙碌,也不像是博览群书的样子。
所以顾长洲也猜,或许沈南微也曾经找过别人给沈君奕当过老师,因此心里也忍不住佩服。
沈南微这个人虽然看起来挺不着调的,但是对自己的外甥是真的上心,能够把孩子培养得如此之好。
这笔下的风骨有很多竟然和京师的名家如出一辙,年仅五岁就能写得这样好,实在是天赋异禀。
所以顾长洲是有些惜才的,对他的态度也不像之前那样冷淡,可是他今天还是太聒噪了。
“诚然,她是很辛苦。
但是你知道吗?她之所以能够有现在的成就,除了她做饭真的好吃之外,还跟一个贵人有关。”
沈君奕一边说,一边写字,一边偷眼看顾长洲的反应。
沈君奕说:“那人便是城中有名的酒肆醉和春的东家,顾玉屏。
那可真真是个女中豪杰。”
沈君奕看到,当他说到顾玉屏的名字时,顾长洲那双好看的眼睛还和平时一样,如同一汪平静的深水。
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似乎对这名字毫不熟悉。
沈君奕又问:“先生何不去醉和春看看?那可是北朔城最鼎盛的酒肆了。”
却被顾长洲淡淡拒绝:“多谢殿下推荐,但顾某对这些风月之地向来不感兴趣,也就请殿下不必费心了。”
“所以,”他振振有词对沈南微道,“可见他们俩只是刚好都姓顾而已,两人没有任何关系的。”
他伸手:“答应给我的你可别忘了。”
“那是自然,”沈南微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毕竟找了一大圈,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深吸一口气,对沈君奕道:“既如此,你再帮我最后一次,只要你做到了,你想要吃什么,从此我就给你做什么,好不好?”
这么大的赌注,沈君奕瞬间提防起来:“你要做什么?你要是做些伤天害理的勾当,比如叫我把顾先生诓骗到你这里来,这种事情我是万万不能做的。”
“那倒不至于,只是需要你把这封信交给顾先生。”
沈南微说着递给沈君奕一个已经封好的信封,里面的内容显然是早已经写好的了。
只是沈南微一直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把它拿出来,这是她最后的杀手锏。
沈南微这几天其实都没有睡好觉,她和顾玉屏是那样的关系。
顾玉屏的事情她从来都是当做头等大事去做。
现在好不容易打探到了那么一点点消息,却不敢轻易告诉那个日思夜想等待着的人,就怕她也空欢喜一场。
所以沈南微老早就想着,要不然就找一个借口,把顾先生约到顾玉屏的店铺当中去。
两个人见一面,先不说是谁。
倘若能够认出来,那当然是皆大欢喜。
倘若认不出来,那她也就不必点破这人到底叫什么名字了。
这件事看起来简单,但其实操作起来却有很大的难度。
因为顾长洲深受太子宠幸,他的衣食住行都由太子派人照顾。
而且顾长洲本人深居简出,从来无心于应酬之事,便是叫他来,他也不一定会来。
他性子耿直,从来不怕得罪人。
何况这几天,沈君奕总是旁敲侧击问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