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玉溪村发生了一件爆炸性的新闻。
大秀才杨林拿着扫把追了赖子半个村,那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仿佛恶鬼附身。
要不是村长家的帮闲及时赶到,拦住了杨林,赖子非要脱一层皮不可。
事后,赖子扬言和杨林不死不休,不过被他爹拦住了。
毕竟杨林是个读书人,虽然只是个童生,还不是秀才,但大景重文,对于读书人朝廷亦有优待。
要是被官府知道有农家子敢羞辱欺负读书人,一顿板子是逃不掉的。
更何况何苦为难一个患了失心疯的人呢,万一被咬一口找谁说理去。
大家都觉得杨林是因为没有考上秀才,患了失心疯,今日才会狂病发作,追着赖子打。
“杨林啊,你可别闹了,你不知道这些年芷娘有多难,那个书不行就别读了。
都是平头百姓,咱没那个福气,当年我就和你爹说过让你跟着他学木匠,有个手艺傍身到哪都饿不住,可惜你爹心大啊!不听我劝。
这二十文钱你拿着,回头让芷娘给你找个郎中开副药,把身子养好,以后和芷娘好好过日子,争取早日有个一儿半女,唉!”
一名年约三十多岁,但是脸上布满沟壑的中年人坐在杨林家中的木墩上,将二十文钱放在桌子上,重重叹了口气。
这是杨林的三叔,名叫杨青山。
杨林的爹是老大,杨林还有一个二叔,只不过早年闹饥荒饿死了。
看着桌子上的钱,杨林内心一阵感动,“三叔,这钱我不能要,三婶的身子不好,你们用钱的地方多,我的病已经好了,以后我听三叔的,这个书不读了,以后我就继承我爹的衣钵,将木匠干起来,和芷娘好好过日子。”
听到杨林的话,杨青山惊讶道:“真得?”
由不得杨青山不惊讶,原来每次说不让杨林读书,杨林那脸拉得都跟驴一样长,说话也夹枪带棒,能把人气死。
“真得。”杨林再次肯定的回答道。
杨青山闻言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你能这么想就好,不过这个钱你就收下来,我在县城找了个帮闲的活,二狗子也在,我们爷俩挣钱,这日子还能过得去,你要是不想做木匠就跟三叔进城,你识字,我回来托东家给你找个轻松的活计。”
“谢谢三叔,不过我暂时不想去城里做工,我想自己捣鼓点事情做,要是我的路子行不通,到时候再麻烦三叔。”
杨林委婉拒绝道。
当他醒来坐在门槛上仰望天空的时候,就已经在为自己的未来做规划了。
杨青山只当杨林是抹不开面子,还放不下读书人的架子,不过这已经是一个不错的转变了,最起码他现在能听人劝了。
杨青山走了,将那二十文钱留了下来。
白芷在厨房做饭,家里其实已经揭不开锅了,要不是今天白芷挖了一些野菜,他们就要饿肚子了。
白芷今天很开心,她家大郎不仅病好了,也终于认可了她的身份。
当白芷将那一碗绿中带黑,黑中泛红的菜糊糊端上来让杨林吃的时候,杨林差点以为白芷是潘金莲化身。
这年月大景的百姓都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尤其是在这青黄不接的三月,就连地主家都没多少存粮,更何况他们这些普通村民。
所以挖野菜就成为了他们度过这段时间的唯一途径。
杨林家更是难,因为他们的地都被杨林卖了读书了,所以白芷只能拼命挖野菜然后晒干,留作口粮,然后再做些洗衣缝补的活挣那仨瓜两枣换粮食。
“芷娘,这些年都是我不好,苦了你了,以后我向你保证,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杨林没想到一句话惹得白芷再次泪眼婆娑,哽咽着说道:“不苦,都是芷娘不好,没有照顾好大郎,不然大郎何故会落榜……”
一句话听得杨林面红耳赤,心中再次大骂原主不是东西,这么好的媳妇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啊!
为了不刺激白芷,杨林只能闭嘴,心里盘算着怎么打开局面,让家里的生活快速变得好起来。
拥有前世的记忆,杨林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信心。
什么香皂、白酒之类的杨林都知道,不过眼下没有启动资金,家里还欠了一屁股债,赖子那三两银子只是冰山一角,这些年杨林为了读书里里外外总共欠了一二十两银子。
其中他三叔家占了三分之一,那都是他三叔的血汗钱,不能不还。
还有一些就是白芷找村民和亲戚东拼西凑借来的。
他们之所以会借钱给杨林,也主要是寄希望于杨林能够考上秀才,飞黄腾达,只是后来杨林屡次失败,那些亲戚家就再也没有借给过杨林钱。
吃了饭,杨林就开始将他老爹那些做木匠的工具找出来。
前世杨林的老爹也是个木工,杨林没事的时候除了钓鱼就是帮老爹打下手,倒是能自己做一些小家具。
只不过指望这些东西想要快速致富有点不现实。
因此杨林准备另辟蹊径,比如做些折扇,然后在上面题诗作画。
大景重文,折扇一般都是文人骚客最喜欢拿来装逼耍帅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