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安静了许久,都快看不见那抹白色的身影了,花绮梦才隐约听到一道悠悠的嗓音。
“那你也一块来吧。”
和鬼差乙互看一眼,花绮梦嚣张地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带路。
鬼差乙虽对这小姑娘的态度不甚满意,却还是摸摸鼻子扶着同袍往阎王殿行去。
向前走了几步,花绮梦回头望着依旧开得繁密的同族和自己被折了大半的残枝,眉头一皱,随即转身追了上去。
阎王殿———
花绮梦还含苞在三生石下时,听过不少亡灵对阎王的形容。
说是如熊般魁梧、皮肤黝黑的老大粗,但实际看起来,除了皮肤真的比较暗沉之外,其余可说是谣言。
站在把她摘下的男人面前,花绮梦有种阎王比那男子小上一号的错觉。
“此番云渺仙尊要下凡去历劫,真是辛苦您了。”
萧尘只是轻轻应了一声,“还得麻烦阎王您。”
“仙尊这话说得太客气了,能够替您效劳是本王的荣幸。”
阎王马屁拍得差不多了,眼角才瞄见站在一旁发呆的花绮梦,“不过这位姑娘是?”
“路上摘……”
见萧尘又要说她是路边野花,花绮梦这回先声夺人,上前一跃扯住阎王的袍摆,声色凄厉地控诉。
“阎王大人,小花名唤花绮梦,本是开在三生石下的幽兰迷影,好不容易盼来千年花开,被这个混账采花贼一把摘下,请大人一定替小花做主!”
阎王尴尬地看了看一旁的冷面仙尊,发出一声轻叹,将紧拽着他衣袍的花绮梦拉开。
“你本是花身,能够成灵是受仙尊仙气的恩泽,不该对仙尊如此不敬。”
这么说她还要谢谢采花贼的采摘之恩?
花绮梦看向萧尘的眼中划过一丝忿恨。
她不甘心地抱着阎王的大腿,毫无形象地哭嚎道:“小花只想好好地盛开在迷山山顶啊!”
她都还没给之前嘲笑她的那些臭花一点颜色瞧瞧,就这样被萧尘摘去,她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很冤枉。
阎王斜睨花绮梦一眼,“那便回去山顶守着,直到你花开寿命尽不就好了?别的花还没你这么幸运能够化灵作形呢。”
花绮梦咬着下唇,哭得一双赤瞳像血般鲜红。
“可能无法顺花姑娘的意了。”
抹抹满是泪水、鼻涕的小脸,花绮梦仰头看向一旁的萧尘,不懂他话中的意思。
阎王也纳闷地望着萧尘,“敢问仙尊这话是何意?”
萧尘提起手,在花绮梦的眉间一点,那处霎时发出一道金光。
“看来因为我身负历劫之责,这孩子也多少受了影响。”
咦?
花绮梦感觉额上一亮,可那光随后就淡去了。
她紧紧盯着萧尘,这仙尊究竟影响了她什么?
阎王惊得退了一步,同时也将抱着他大腿的花绮梦甩开,好似她身上有什么恐怖的瘟疫般。
“是本尊的失策,离开九重天前已将仙力封了八成,现下无法解除这孩子身上的劫难。”
阎王闻言也面有难色,“这……也不能全怪仙尊您。”
他们你一言我一句,花绮梦完全进入不了状况,她歪着头问阎王:“你们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阎王支吾了许久,才含糊地吐出一句:“意思就是,姑娘你得历过三世苦劫后,才能回到迷山继续当一朵普通的‘幽兰迷影’。”
“什么!?”花绮梦吓得脸都发白了,她指着萧尘大叫:“就因为他手痒采了我,本姑娘就得去历劫?”
这是什么歪理!她才不干!
“若不渡劫,就得受五雷轰顶之刑。”
彷似看穿花绮梦的想法,萧尘宛如寒风的嗓音刮进她耳里,冷得她心尖一颤。
不用到五雷,她连一雷都不见得挺得过啊!
“为什么我就得一起受你这混账的苦劫啊!”
萧尘眉头一皱,“本尊名唤萧尘,并非‘混账’。”
花绮梦才不管他叫什么,瞪向他的眼神简直可媲美剑刃,彷佛要剁了萧尘一般。
见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阎王连忙出来打圆场,“待花姑娘度完三世苦劫,还是能以花灵之姿回到迷山的。”
面对阎王毫无意义的安慰,花绮梦闷声道:“三世……那不就代表我少了两百多年的花期。”
阎王面色一僵,干笑道:“那姑娘还是赶紧到奈何桥去准备上路,别再多耽搁了。”
瞥一眼站在柱子边的萧尘,花绮梦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阎王殿。
她心想这手贱仙尊也要下凡去渡劫,这笔采花之仇她一定会想办法报的!
在鬼差乙的指引下,花绮梦来到奈何桥,桥上等着领汤的鬼排成长长的队伍,她站到队伍的最后。
望着前头孟婆发汤进度着实缓慢,花绮梦张嘴打了个大哈欠。
不久又有新的鬼站到她后面,她转头往后瞧了瞧,看见萧尘拢着袖站在她身后五、六个小鬼后。
同样都得喝下遗忘前世的汤,花绮梦自然不甘愿,心里升起一计,她嘴角微勾,扬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
在队伍迟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