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叫小唯的太监,此时抖得像寒风中的落叶。
“奴才不知,奴才冤枉!”
“查!给朕查!”皇帝喝道。这也是他第一次当众下令时没有询问皇后的意见,“把太医叫来,看看这东西究竟是何物!”
说完,又看向楚河:“你亲自带人进内宫,给朕好好抄检他的东西!”
“是。”
姚公公也是第一见到皇帝盛怒至此,他又急又怕:“陛下息怒,您万金之体如何能为这等腌臜之人动气?!还请与皇后娘娘移居后殿休息片刻吧……”
“朕哪也不去!朕就在此处……与皇后共同等一个结果。”
姚公公见状也不敢再劝,好在……太医很快就来了。
正阳宫中气氛凝重,太医令虽为太医院院首,平日里也颇得陛下赏识,但此时亦不敢耽搁,急忙接过姚公公手中的锦盒,仔细查验其中的成分。
“说!盒子里的是何物?”
太医令斟酌许久:“回禀陛下,此锦盒内乃是一种药物,是一种治疗外伤的奇药。此物中含有细芦子藤、散血草、三七等止血疗伤的药材,以及珍珠粉等祛疤养颜之物……”
“这些不过是寻常的疗伤之物,何奇之有?”皇帝冷冷的看着他。
太医令抬手擦了擦额头渗出的冷汗:“臣之所以称其为奇药,是因为此药中含有新鲜人血……”
“竟真的是人血?!”殿
内众人议论纷纷,“难怪血腥气如此浓郁。”
“住口!”皇帝呵斥众人,指着太医令,“你继续说!”
太医令忙道:“微臣曾在医书中见过相关记载……在南疆之地,曾有部族采买幼童,以各种药材喂食,并常年浸泡在药水之中,等他们长大后十人中有一人能成为药人。他们的血液是珍贵的药引,可治百病……若是用药人之血配合混合疗伤之药进行调配,便可成为天下间治伤祛疤的奇药。”
他的话说完,在座一片哗然。
“以新鲜人血入药……那人还活不活了?”有宗室女眷大着胆子发问。
太医令忙应答:“回夫人的话,这些药人被取血时依然会以名贵药材吊其性命,每日取血数量有度,若是控制的好,药人活个十五六年并非难事,只是……生不如死罢了。”
“那如此血腥,使用时岂不惹人注意?”另一位宗室女眷问道。
太医令解释道:“书中记载,此物使用时取其十中之一搭配各种香料,不仅可以修复各种外伤疤痕,还可散发奇特异香遮掩其中的血腥气。”
皇帝等他说完,双眸瞪得通红,抄起桌子上的杯盏狠狠的向小唯太监砸了过去:“说!这种阴毒的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小唯此刻头破血流,但他顾不得疼,一个劲的叩头保命:“奴才冤枉!奴才
冤枉!”
皇后见皇帝盛怒,犯事的又是自己宫中的人,于是扶着何芝嬷嬷的手缓缓起身,走到皇帝面前盈盈跪下:“臣妾宫中的人犯了圣颜,是臣妾之过,还请陛下息怒。”
皇帝犹豫片刻,还是扶起了她:“皇后多虑了,此事与皇后何干?这狗东西虽是皇后宫中的人,但在外院粗使,你怕是连见都没见过,又何罪之有呢?”
皇帝如此偏袒皇后,让殿中众人羡慕之余,更是难掩心中猜疑。
皇帝刚亲自扶皇后重新坐下,殿外便传来楚河一行人的脚步声。
“可有发现?”皇帝沉声问道。
楚河看了眼皇后,停顿片刻后呈上了从小唯屋中和床下抄检来的物品。
一个和方才搜出来的锦盒同样的小巧锦盒、一个精铁打造的密封匣子,还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启禀陛下,此匣子中有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十锭金子。”楚河一五一十的回禀。
“那黑乎乎的是什么?”
“是两张尚未烧尽的字条。”楚河回答。
“字条?什么字条?”皇帝问道。
“臣……不敢说。”
“朕让你如实说来!”皇帝满面冷峻之色。
“字条上是……四殿下向皇后求药的密信……”
“咣!”四皇子武天骐手中的酒杯掉落,他惊惶起身:“这……这不可能啊!”
他与皇后之间的交易……怎么可能会
留有字条啊?
楚河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一张字条约定,皇后制好药后,交由小唯藏在宫城墙角一处隐秘的地方,四殿下会派人来取。另一张字条,是让小唯趁今夜七夕宴,直接将秘药伺机交给四殿下。”
“字条是从小唯的床下找到的,虽然被火烧过,但因其处理的仓促,所以并未完全燃尽,字迹和内容仍依稀可辨。”
“父皇!这是有人在陷害儿臣啊!”武天骐瞪大了双眼。
皇帝指着一直坐在后方的太傅:“朕的几个儿子都是跟你习得的书法,你去看看是否是老四的笔记!”
太傅不敢耽搁,噤若寒蝉的走过来,借着楚河的手仔细辨认。
许久之后,瑟瑟发抖的跪下:“这……的确是四殿下的字迹。”
“难怪四皇子妃脸上的伤好得那么快呢?原来竟是用了这等邪魅的药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