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戎满身的旧伤眼看着就要迸裂,原以为舒庆会有什么方法,没想到对方只有一瓶止疼药。
他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舒庆见状只得解释道:“侯爷有所不知,您如今是因为先前的补药积累过量所致,但补药无毒,因而没有祛除之法侯,假以时日待药性消除后自然可解。但此次药性与毒性相冲,对您体内旧伤的攻击不亚于再受一次伤……那痛楚并非常人可以承受的。您眼下无感是因为在下用银针压制,若将银针拔出后,只怕您扛不住啊。”
“无妨。”穆戎并不关心这些,他只关注一点,“那本侯这般模样何时可以消解?”
“待补药的药性排出后,寒毒无处对抗后自然可解。”
“那药性何时可以排出?”
“按照侯爷先前的用量来看……少则两三个月,多则半年。”
穆戎:“……”
还有不到半个月,他就要和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成亲了。
可自己这般恐怖的样子,又让他如何对她亲近?!
舒庆好歹也是娶过妻,生过子的人,怎么会看不出穆戎的心事,他清了清嗓子:
“恕在下直言,若侯爷这段时间内再滥用药物,哪怕只是一颗……只怕您想上马迎亲都难,还谈什么……”
穆戎的面颊上隐隐浮现出一丝寒意,舒庆只好闭嘴,心中腹诽:还
谈什么洞房花烛!
这便是不遵医嘱的后果——即便是娶了心上人回来,也得硬着头皮做和尚!
待他舒庆将来著书立说之时,定要将这案例写进书中,告诫天下所有不遵医嘱之人。
穆戎平复了心中的焦躁后,回答道:“本侯知道了。”
舒庆见他的脸色逐渐恢复如常,便站起身来:“已近午时,在下只是来为侯爷请平安脉的,按理不该逗留如此之久。侯爷先将止疼药吃了,在下要为侯爷拔针了。”
“不必,先生请吧。”
他当年身受重伤都不曾吃药,更何况眼下?
可当他说完后,却看见舒庆抱着手臂闲闲的坐了回去,大有一副你别跟我犟的架势……
于是只得拧开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服下。
舒庆动都没动:“两粒。”
穆戎无奈,只得又补了一粒。
舒庆这才满意,他站起身来,先将穆戎身上压制寒毒的银针一一拔除,接着再清除为他镇痛的银针。
他肉眼可见的,穆戎的头上和身上逐渐青筋暴起。
方才还面色如常的男子,此刻苍白虚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每一处肌肤都在颤抖,渗出豆大的汗珠。
即便有止疼药压制,那种折磨也不能比噬骨之痛好受多少。
舒庆别过头,不去看穆戎狼狈的样子。
只希望他未来的收获,能对得起他如
今的这份付出。
……
随着婚期的临近,侯府与竹香雅苑间的走动逐渐多了起来。
长史穆易和副将穆艾恨不得一天往返五六趟!不光是询问徐容容的种种喜好,协助肖嬷嬷盘点要带去侯府的人手,便是连府中几个丫头和小厮的喜好也打探的清清楚楚,提前将他们在侯府的住所也制成了草图带来,征询意见。
见侯府如此重视,竹香雅苑中的众人,自然也是一派喜气洋洋。
可侯府的人天天来此报道,却始终未见穆戎的身影。
“侯爷有五六日没来了吧?”洛书闲话道。
肖嬷嬷在一旁笑着说:“马上县主就要嫁到侯府去了,依大周礼法,未婚男女在婚前是不能轻易见面的,侯爷不便前来有什么奇怪?”
“哦。”洛书点了点头,并未多想。
一旁的徐容容则无意识的翻弄着手中的小匣子:他……会是守这种规矩的人吗?
那个深夜潜入竹香雅苑,将她拐出府去商谈如何为宁王谋算皇位的男子;放任她深夜在街边饮醉的男子……会恪守规矩?
她是不信的。
只是,相比眼下的疑惑,她还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从小匣子中抽出一张契书的副本,她带着洛书乘车去了医馆。
她要去找洛肖氏。
手中所拿的,也正是品悦坊中那间乐坊的契书副本。
她的到来,让洛肖氏又惊又喜。
洛氏母女的病早已痊愈,但因她们在京中无处落脚,便继续住在医馆的后院之中。
虽说舒先生从未嫌弃过她们,而她们也在尽自己所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但说到底还是寄居啊……
更何况,舒先生和她一个是鳏夫,一个是寡妇带女,长久的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难免会传出些闲言碎语。
虽然她并不在意这些,但舒先生呢……他如今已是京中小有名气的郎中,人品相貌都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这些日子,她也看见一些衣着华贵的妇人来医馆问诊,说的都是咳嗽伤风之类的小病,但言谈间却不住的拿目光觑探着舒先生。
说到底,她们都是借着问诊的名义来偷偷相看的。
她们母女若继续住在医馆里,多少是会耽误舒先生的……
可若不在此处,她们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