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怕迎送财神的时候,雪天路滑的让神仙摔着。
年初五一早,纷纷扬扬的大雪便仿佛被剪断了一般,天一亮便放了晴。
这些日子,穆戎一直在穆宅住着。
与徐容容一墙之隔,虽然不用见面,亦能让他心安。
因天气放晴,整个人的心情便也舒爽起来。
穆宅洗漱过后,一袭淡青色的常服,束着简单的白玉冠,显得整个人儒雅了许多。
他的早膳很简单,一份清汤豆腐羹,一份腌鹅颈,一碗白粥,再配上圆白菜和酸萝卜,足矣。
穆戎一向就是这样对付的。
他用完早膳,漱了口,然后不经意的问道:“进来吧,一早便在院子里来回转悠,有何事连你这个长史都无法定夺?”
他话音刚落,穆易便走了进来。
他手中是一封烫金描边的拜帖:“爷,林尚书府里的大公子一早便送来帖子,邀您去庄子上猎鹿。”
穆易之所以纠结,是因为自家侯爷一向与林大公子相交甚好,猎鹿、赛马、射箭,但凡林大公子相邀,侯爷无有不应。
穆戎用帕子擦了擦手,挑眉道:“林允策?他不是在京畿卫任职吗?年关正是他们最忙的时候,怎么倒有空猎鹿?”
“许是……为了他家大小姐?”穆易不确定。
林皎月?呵……她去江南算计容容的事情,自己还没找她算账,如今居然还敢凑上前来?
这个名字,在穆戎的心里仿佛离得很近,又仿佛隔了一个世纪。
前世,他每每赴林允策之约,都
是为了林皎月,而如今,他有种想自抠双目的冲动。
前世的他是有多蠢,竟然为了那个女人,将容容伤得如此之深。
今生,若不是留着她有其他用处,他定然不会让她活着过年。
思及此,穆戎冷笑一声:“本侯没空敷衍他,你自去回了他吧。”
这个结果亦在穆易所料之中,得了吩咐后,他便立刻去给前来下帖的人回话。
穆易刚走,穆艾便过来了。
看着他眉眼间的神色,穆戎笑道:“怎么?事情成了?”
“爷真神了!伍哥儿如今就在宁国公府,您怎么笃定宁国公府会留下他?”
“说破不值半文钱,因为那赵东临亦是我几个月前安插进去的探子,国公府大管家的次子名叫李尤,是个自诩聪明实则蠢笨的人,赵东临只需要引他见到穆伍,其余的事便不用操心。”
穆艾惊讶道:“爷……在那时便准备对付国公府了?”
穆戎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穆艾自知失言,忙低下头来:“属下知错。”
有些事,不该他知道。
“穆伍进了国公府,想必后面的事情也快了,其余的抓紧安排起来吧……”穆戎沉声吩咐。
“是!”
穆艾很快便退下了。
穆戎走到院子正中,他抬头看着已经放晴的天空,嘴角微微勾起:猎鹿?倒是不错的主意。
……
现学现用的穆戎,在穆宅连着徐府的花园里站了许久。
如今正是冬季,花圃略显凋敝,惟有腊梅在肆意绽放。
许向南正在一株
梅树下修剪着枝叶,转过身便看见了穆戎。
他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又得了新主意?”
许向南在被他派来徐府前,一直在侯府中打点,与他是亦友亦仆的关系,说话上随便了许多。
被他打趣,穆戎并不以为意,反而大方一笑:“追妻之路漫漫,吾欲不断求索。”
许向南叹道:“希望侯爷能早日得偿所愿,我也能早早离开此处。”
他并非贪恋权贵之人,一花一叶于他便足矣,但如今来到徐府,他方知自己的下限在何处。
徐朝前是惯会附庸风雅之人,并且仅在皮毛之上。
他每日里都要来花圃走上一圈,对着此处的景致指手画脚一番,处处透着俗不可耐。
他一度有种奇怪的感觉:蠢钝如此的人,是怎样坐上六品京官之位的?大周朝堂是无人了吗?
穆戎笑着看他:“放心,很快你便会解脱了。”
“但愿这一天能早早到来!”
许向南说话间,穆戎便隐隐听见了一阵脚步:“她来了。”
穆戎内力深厚,许向南知道他并不会听错。于是收起花剪,看了穆戎一眼:“你来此处等她。”
说完便退了出去,将偌大的花圃留给了穆戎。
徐容容进来时,就看见了站在梅树下的穆戎。
他穿着黑狐毛皮大氅,那棵梅树通体雪白,伸展的枝桠仿佛翩翩起舞一般,映衬得树下男子,有种说不出的孤寂。
雪地反射出的光泽映照在他的狐皮大氅之上,随风轻摆波光粼粼。
他头顶的玉
冠上,正落着一瓣白梅,构成了一副无暇画卷。
少女的心头一跳,声音轻柔:“侯爷找我来,是为何事?”
穆戎闻言,方才转过身来。
徐容容在京中朋友不多,因此年节不用外出,穿着上便以舒适为主。
淡粉色棉绒褙子,配着藕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