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之前,穆陆将自家侯爷的药熬好了。
他特地选了一个上风口的位置,扇子轻轻一扇,通红的炭火卷起火舌,将药罐顶的汩汩作响。
一番操作之下,整个洛家院子,都能闻到那苦得令人发慌的味道。
洛玉琪捂着鼻子:“侯爷好可怜,这药得有多难吃啊?”
“会不会……弄错了药方?”洛肖氏也不太确定,她虽然知道良药苦口,但这……也太苦了点吧?
舒庆是第一次被人怀疑。
他心里憋着一团气,瞪了穆陆一眼之后,咬着牙道:“侯爷本身是心血郁结,只有这种清热去火的方子才有用!”
说完,他还是有些气不顺,吼了穆陆一声:“快给他趁热吃了!”
“谨遵舒郎中吩咐!”穆陆美滋滋的捧着药进屋去了。
但很快,他又带着一副苦瓜脸跑了出来。
直接在徐容容的房门外半跪下来:“侯爷如今仍在昏迷,属下实在喂不进去药,还请大小姐帮忙。”
徐容容:“……”
她皱起眉头:“他既然在昏迷之中,我又能有什么法子?若论孔武有力,我比不过你和穆艾,若论治病救人,舒郎中就在此处,你来找我帮忙,真是
好没道理。”
穆陆:“……”
大小姐说的好有道理,他竟一时无法反驳。
嗫嚅半天,穆陆实在没有合理的借口,只得起身冲着穆艾大喊道:“艾哥,你来帮我把侯爷的嘴撬开。”
徐容容:“……”
穆陆又补了一句:“就用上次侯爷赏给你的匕首,那个有韧性,好用!”
穆艾:“……”
徐容容:“……”
他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便拉着穆艾假模假样的进了房间。
洛肖氏有些心惊,她看着徐容容道:“这……万一弄伤了侯爷可怎么办?大小姐还是过去看看吧?”
“您放心,他不过是故意说给我听的。”徐容容喝了一口茶,劝慰道。
洛肖氏面色有些古怪,她轻声道:“若说旁人,的确有可能是为了逼县主出手,估计这么说。但穆陆小哥……就我近日所见,他是真有些虎的,万一真对侯爷动刀了呢?”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房间里先是传来一声惨叫,接着是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惊得徐容容丢下茶碗连忙起身,提着裙摆奔了过去。
刚一进屋,便闻到了满是浓郁的药味。
药碗碎了,汤药洒了一地。
一柄还未拔
出的匕首掉落一旁……
徐容容气急,她瞪着穆陆道:“你还真的要动刀子啊!”
穆陆此时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摆出一副苦相:“属下……属下实在没有办法了呀!舒郎中说,这药再不吃就来不及了……大小姐也不愿帮忙,我和艾副将两个粗人,能有什么法子?”
“呵……”徐容容都被气笑了,她问道,“还有药吗?”
“有!有!有!”穆陆麻溜的又出去倒了一碗,进来后,小心翼翼地递给徐容容,“若是大小姐不愿意,就让我和艾副将再试试吧。”
说完,不等徐容容搭话,他又委屈屈地说道:“就剩这最后一碗了,我们会十分小心的。”
徐容容的目光在他脸上来回游弋,终了还是说道:“给我吧,你们将他扶起来。”
“好咧!”穆陆美滋滋的上前,麻利的把自家侯爷摆正。
然后说道:“大小姐轻便,我们就不在这里碍事了!”
说完,拉着穆艾走了出去,体贴的把门关好。
徐容容:“……”
门外,穆艾皱眉问道:“这样会不会不好?侯爷还没醒呢,万一大小姐生气伤了他……”
“你管他呢!”穆陆翻了个白
眼,“你信不信,侯爷巴不得大小姐往他身上戳几个窟窿泄愤呢。再说了……你怎么知道侯爷还没醒?”
穆艾闻言,瞪大了眼睛。
穆陆摆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侯爷可是一品军侯,吐口血就能晕这么长时间,将来怎么带兵打仗?”
两个人在门外叽叽咕咕的小声说着,徐容容自然半点也听不到。
她此刻正端着药碗犯愁。
舀起一勺喂过去,穆戎更是连嘴都不张。
好容易两只手一起努力,将汤药灌进他的口中,很快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她忙活了半天,喂进去的半碗药真正进肚子里的,不过两勺。
徐容容叹了口气:“这么大的人了,吃药竟如此费劲。”
她觉得难受,穆戎此刻亦是半点也不好受。
原因无他:药太苦了!
在舒庆诊脉的时候,他便醒了,原本怕徐容容太过担心,但听完穆戎跟舒庆的对话,他便又重新闭上了眼。
如今的徐容容,定是还在生他的气。
若他真醒来,该如何向盛怒中的她解释呢?
被木宛儿用性命摆了一道,只怕他的解释会越描越黑吧!
还不如像现在这样,他已经这么惨了,她总不会丢下
他不管。
但,他千算万算没想到,舒庆开的方子中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