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照源有日子没回家了。
公司最近正在接洽一个大项目,这单要是做成了,不仅效益可观,还能跟行业龙头搭上线,打出公司名气,一举多得。
稳妥起见,他这段时间一直扎在公司,亲自把控全局。
说来也巧,他平时根本没时间刷朋友圈,昨天约的客户迟到半小时,他趁这个空档随手翻了一下,刚好看到姜宁晒的结婚证。
实话实话,从照片上看,俩人挺登对。
但是他不同意。
姓了姜,就得充分发挥作用为姜家增益。
古代国家之间和亲,现在企业之间联姻,都是彼此互利共赢最直接的办法,杜氏地产正是他精心挑选的盟友。
正好,两家孩子年纪相当,姜宁模样又生得好,一张照片就把杜成宏的魂儿给勾去了。
他已经做好安排,不容许任何人破坏姜氏的发展大计,至于姜宁的意愿,他从头到尾都没考虑过,也不觉得需要考虑。
见到姜照源,杜成宏就跟见到救星似的迎上去,“姜叔叔,他——”
他指着陆骋正想告状,姜照源先一步打断,“先吃饭,边吃边聊。”
几人各自落座,一开始谁都没有说话,只有碗筷杯碟偶尔碰撞发出的细微声响。
在姜照源面前,姜宁明显压抑得多,闷头进食,全程连头都没抬一下。
几分钟后,姜照源放下筷子,端起手边的汤碗,望着陆骋缓缓开口,“你刚才说什么成人馆?”
陆骋咽下嘴里的食物,点头,“对,我的店。”
杜成宏发出轻蔑的嗤笑,“原来就是个卖避孕套的。”
还以为是单纯涮他,没想到还真是卖那玩意儿的。
陆骋与他对视,似笑非笑,“我店里卖些什么你还不清楚吗,特效神油忘了?”
“你!”杜成宏忍无可忍拍案而起。
坐在旁边的曹惠娴伸手拉住他,递上温和安抚的眼神,下一刻瞪着姜宁,啪一声把筷子拍桌上,“看看你找了个什么东西,恶心不恶心。”
变脸之快,变戏法的都自愧不如。
姜宁咬着筷子尖,浑身绷得紧,面上云淡风轻,“开成人馆怎么了,法律都允许你不允许?”
曹惠娴吃瘪,碍着杜成宏在也不好撒泼,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姜茴乖巧的给她顺着背,看向姜宁义愤填膺,“姐姐,你怎么这样跟妈妈说话!”
姜宁斜眼睨着她,嘴角含笑,眸中却似淬了风雪,“这不好好说着呢,要不你教教我该怎么说?”
她一没拍桌子二没甩筷子,怎么不算好好说呢。
陆骋伸手夹稍远位置的菜,不动声色的帮腔,“原来姜家兴的是妹妹教姐姐做事的规矩,这还挺少见的。”
曹惠娴在下面拽姜茴的袖子。
丈夫注重家声,不能在他的雷区上蹦跶。
姜茴不情不愿,哼了一声,负气把头转向一旁。
姜照源目光扫过全场,一句话没说,强横的威慑力已经让刚才站起来的人又重新坐了回去。
气压低到极点,整个区域仿佛被抽成了真空。
姜宁放下筷子,“我吃好了。”
这种氛围,就算摆了满汉全席她也吃不下去,吃了也得消化不良。
姜照源拿着勺子,慢条斯理的搅弄热汤,没搭理她,而是看向她旁边的陆骋,“你和姜宁的婚事,我不同意。”
他声调不高,却是不容置喙。
姜宁想开口,垂在桌下的手忽然被人抓住,她扭头看向陆骋,不明所以。
陆骋一直在吃东西。
这个尝一口,不好吃,那个尝一口,嗯,可以,再来一口。
饭桌上,只有他表现出了对这一桌子菜最基本的尊重,而且全程泰然自若,面对姜照源的强势高压也没有流露出丝毫紧张和畏怯,就好像真就是女婿上门到老丈人家吃顿便饭。
而且连新女婿第一次上门的拘束局促都没有。
听到姜照源的话,陆骋一不生气,二不争辩,咽下嘴里的食物,轻飘飘回以一句“婚姻自由”,然后就把筷子伸向下一道没尝过的菜。
好一个四两拨千斤。
姜照源眼神渐厉,“我姜家的女儿没有这个自由,姜宁的婚事我说了算。”
这个菜是酸甜口,陆骋不喜欢,他皱着眉头咽下去,一扭头,姜宁递过来一杯茶水。
陆骋的表现远远超出她的预期,别的不说,光这份抗压能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这种感觉就好像刮刮乐中奖,本以为中了五十,结果把后面单位位置刮开,还有个‘万’。
她说过的,她找的是战友,既是战友,就没有让他独自面对的道理,姜宁这一行为,无异于为自己选了阵营。
两人相视一笑,陆骋接过喝了一口,抬头迎上姜照源鹰隼般的目光,“不,她自己说了算。”
眼神相交,如雷霆相撞,势均力敌,火花四溅。
硝烟弥散间,姜照源的手机在兜里震动,他摸出来回了个消息,再抬头时目光转落到姜宁身上。
有暗示,有警告,甚至带着点‘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意味。
“爸爸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