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是你爹娘打的你?”
张清冉原以为,那晚她和李礡上门,落云娘就没再打她。
没想到,落云身上的伤比那晚更严重了。
“是我娘。”
落云一边望着张清冉,一边不断回头去看她娘追过来没有。
“这小贱蹄子跑得还真快,一眨眼就不见了!”
“你最好别让我找到,不然老娘打死你!”
落云娘见找不到落云,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又往前走了两步,恰好看到李礡家院门开着。
且一眼望过去,便看到了张清冉脚下的人就是落云。
她欣喜的冲进来,伸手就要揪落云耳朵。
张清冉拦住她。
“有你这么当娘的吗?”
“落云还小,你把她打成这样,良心给狗吃了?”
张清冉紧蹙眉头。
她也知道,这是她们家的事,她没资格,也不该插手管。
可落云给她带路时,蹦蹦跳跳的画面还在她脑海里。
她实在不忍心看着落云被她娘打死。
“李礡娘子,李礡这个点去铺子了吧?看你这意思,你是想帮我们家落云,这样吧,你想我不打她也可以,每日给我送二两肉来,我保证再也不打她。”
落云娘知道李礡家铺子是卖肉的。
他们家已经半个多月没吃肉了。
若张清冉真能送二两肉来,她还真不打落云那死丫头。
“落云她娘,你这就无理取闹了。我们家又不欠你,凭什么每日给你送二两肉?”
“你想吃肉,可以去铺子里买。”
“我们家可没有白送的。”
江秋柔以前没跟落云她娘打过交道,今天看着她口出狂言,她觉得她脸皮厚极了。
一天二两肉,一个月可要一百多文钱。
“没有肉,那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让我不打,我偏要打死这丫头!”
落云她娘也只是随口说说。
她知道每天二两肉意味着什么。
她推开张清冉,一只手熟练地拎起落云的耳朵。
拽着她便要往家的方向走。
“落云,你先跟你娘回去,我等晚上相公回来再来你家看你。”
张清冉不是舍不得二两肉,只是,她觉得就算真给了二两肉,落云娘肯定还会用别的法子折磨落云,然后逼她心软。
她不能开这个头。
以免后患无穷。
“李礡家娘子,我们家晚上歇得早,落云弟弟也还小,晚上不会再给你们开门,你们就别来我家了。”
落云娘听到张清冉晚上要拉李礡一道来她家。
她害怕触霉头,刚才嚣张的脸,瞬间多了丝顾虑。
村里人谁不知道,李礡杀生太多,戾气重,每次有人牵着自家的羊路过他身边,那些温顺的羊瞬间变得暴躁不安。
一次两次还能说是巧合,但次次都在李礡身上得到验证。
有人说,李礡身上血腥味虽然洗干净了,但牲畜鼻子灵敏,它们能闻到同类的血,所以李礡一来,它们便害怕。
“我跟落云玩得来,我们爱晚上一起玩。”
“落云,你喜欢阿姊找你玩吗?”
张清冉想帮落云,可不知道怎么帮。
她只能拿李礡唬人。
希望落云娘能被她唬住。
“我喜欢……”
落云耳朵被落云娘拽着,在她娘目光胁迫下,她还是点了头。
“落云她娘,你刚才说落云弟弟还小,那正好了,我大哥平素最喜欢孩子,等我嫂子去你家找落云玩的时候,就让我大哥帮你带小的,你也能轻松些。”
江秋柔知道村里的人都不敢让自家孩子跟李礡接触。
她这么说,明晃晃是在威胁。
“你这死丫头,就这么喜欢跟李礡家娘子玩是吗!那你最好一辈子别回家!”
落云娘听到李礡还要接触她儿子。
顿时吓得松开了落云的手。
她嫁给落云爹好不容易才生下个带把的。
在婆母和他相公面前刚站稳脚跟,可不能让李礡的戾气伤到她儿子。
想到李礡那黑黢黢直直盯着你,让你不寒而栗的眼神,落云她娘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看着李礡家的房子,也越看越觉得阴森。
她扔下一句话,以最快的速度跑了。
落云娘走了后,张清冉和江秋柔连忙扶起落云。
擦干净她身上的泥污,给伤口上药。
最后看着她身上破破烂烂,因为竹条抽打,早就撕裂开的衣裳,张清冉又拿了套她自己改制的亵衣亵裤。
她穿的时候,会露出胳膊和小腿。
给落云穿,倒是长短刚刚好。
“冉冉姐,我好渴,能不能给我喝口水?”
落云低头看着崭新的衣裳,闻着衣裳的艾草香,她一低头,眼泪簌簌而落。
她已经很久没穿过新衣裳了。
最后一次穿新衣裳,是她亲娘活着的时候。
“好,我给你倒。”
张清冉也觉得鼻子泛酸。
在村里也见过穷人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