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也不知道。”
张清冉不想提到床的事。
一提到床,她就不期然想起昨夜的尴尬画面。
说起来,幸亏他们的床板底下是架着三张长凳的。
若是没有中间那条长凳,昨晚床塌的时候,他们可能就倒下去。
届时,发出的声响更大。
或许还会吵醒家里人。
李礡倒是跑得快,劈完床交代完王娥,他一声不发的溜了。
要是他还在自个面前,张清冉定是要狠狠咬上他手背。
让他浑身都是劲儿!
让他使那么大的力!
早饭后,王娥带着张清冉去了村里李木匠家。
“你们房内的那张床是老款式了,用了这么多年,正好打张新的。”
“听说现在城里都实兴月洞床,我们就打月洞床?”
王娥早上检查过,除了他们房,其他几间房几张床床板都好好的。
哪有虫?
但既然他们说有,她也不好细问。
“好,都听娘的。”
张清冉看着李木匠院子侧面正好放着一张还没上油的月洞床,她仔细瞧去。
发现款式新颖,样式好看,还有四个角四个柱子。
相比他们之前睡的木板床,的确奢华好看很多。
现在还有蚊子,若加上薄纱系在柱顶的四角,倒是再也不怕蚊子了。
这种床她只在大哥给的话本子里见过。
稻香村里正家有,其他少数家也有,但有的人家并不多。
李木匠正打的这张床,还是隔壁村里正家定制的。
木棉村里大多数人家,都是用长凳和床板做的床。
“李木匠,这是300文,等你床打好了,我让我家的再来给剩余的钱。”
王娥确定张清冉喜欢这床,便掀开手腕挎着,竹篮里的蓝色粗布,从里面摸出一大串铜钱交给李木匠。
“李礡他娘,你对你们家这个新妇可真好嘞,这么贵的床也舍得给她打。”
李木匠停下拉着锯子锯木块的动作,擦了把手,接过铜钱,也不数,直接放到一旁干净的木盆里。
说话之间,抬眸瞥了眼张清冉。
早听说李礡娶的新妇是个脑子不清醒的,但今日才见着,知道她长得好。
想到他们刚成亲没几天来打新床,李木匠浑浊的老眸陡然一亮,豁然开朗似的笑起来。
“李礡身强体壮,力气也大,新妇长得好看,旧床是不够折腾。你放心,这新床我一定用最厚的床板,保证你们怎么用都用不坏。”
王娥原本也有这方面的揣测,现在被李木匠这么一点醒,她彻底明白床是怎么回事了。
但她毕竟年岁大,经历的事情也更多。
怕张清冉脸皮薄不好意思,她一把将张清冉拉到自个身后。
“我家礡儿个头高,床板自是要打厚点,但也要打长些。”
“我们家旧床被虫蛀了,我家新妇嫌睡在虫子堆里恶心才要换新床,你莫要瞎编乱造,把我新妇气回娘家,我尾钱可就不给你了。”
“我打的床,十里八乡都没听说谁家被虫蛀了。到底是你们家的虫牙尖嘴硬。”
李木匠见王娥护着张清冉,他一语双关,也不再揶揄。
交代王娥十天后来取床,便低头干起活来。
张清冉没料到村里的人个个都是人精。
床是怎么塌的,人人都知道内情。
她的脸红得要滴血。
原本破皮的下嘴唇,更是又被她生生咬得更破。
王娥没回头看身后的张清冉,她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听到,一个劲在前面走路。
遇到人就笑着打招呼。
对方理她她就多说几句。
对方嫌弃他们家晦气不爱跟她说话,她也只打个招呼后不再热络。
回到家后,张清冉脸上的红还余下一层淡淡的颜色。
王娥每天都有一大堆事要做,赶鸭子下水,放鸡出笼,还要浆洗衣物,做饭扫地,打草送草料去羊圈猪圈。
最近秋收,她又得顾着地里十几亩的棉花。
生怕一场雨下下来,毁了所有的收成。
“冉冉,你昨天摘棉花累着了,今日还是在家帮你三弟妇准备晚饭,娘晚上回得晚,你和礡儿不必再来寻我,夜路难走,要是遇到什么污秽东西更是了不得。”
王娥交代完,捡起一袋她早上烙好的薄饼和两个布带便往外边走。
张清冉看着王娥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她娘。
在稻香村的时候,她娘也是这般疼她。
家里重活都不让她做。
见她想帮忙分担农活,就安排她做饭和送饭。
“嫂子,你怎么哭了?”
江秋柔喂完鸡出来,发现张清冉站在院子里落泪。
她连忙扶着她坐到檐下。
“我、我只是想我娘了。”
张清冉成亲这么久,一直都没有离家的实感。
她总以为,只是嫁人而已,只是离开稻香村,在十里外的木棉村生活而已。
只要想舒琼兰,她随时可以回去。
一切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