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李礡也有这么想法。
往年摘棉花他们兄弟几人就没帮过王娥,今年他准备多抽空帮帮家里。
打定主意去接王娥,张清冉便跟李礡一道出了门。
夜晚的木棉村,睡得着的入睡了,睡不着的借着铺满地的月光,三三两两坐在自家院前,树下唠嗑吃闲食。
张清冉正拉着李礡的衣角走,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响亮的哭声。
“娘,我错了,我再也不贪吃了,求你不要再打我……”
张清冉一开始只觉得声音耳熟。
还没想起是谁在哭。
离她最近的一个老婆子一边吐出南瓜子皮,一边长吁短叹。
“哎,又是落云她娘在打落云那丫头。”
“也不知道那丫头命怎这么不好?刚出生娘没了,好不容易父亲续了弦,后娘对她非打即骂。”
“今天那丫头回家前,怕她娘知道她偷吃了闲食,还把她手里二十来粒南瓜子给了我,没曾想东躲西藏,还是被她娘发现……”
张清冉听着老婆子的话,才意识到此刻在哭的是落云。
她想到落云的南瓜子都是她给的,她挨打也都是因为她。
拉了拉李礡的手,示意他跟自己去一趟落云家。
李礡摇了摇头,表示不能去。
落云是他们自家的人,在木棉村,家里吃不上饭的,卖儿卖女也是能见到的常事。
更别说他们只是打落云一顿而已。
闹到啬夫那儿去,啬夫理都不会理。
乡里默认父母有权处置儿女。
“相公,帮帮落云好否?”
张清冉见拽他衣角没用,她直接牵住他的手。
双手握着他的,眼神可怜巴巴,又盛满恳求。
李礡看着张清冉微微撅起的红唇,想起昨夜亲她的滋味,心头狠狠一颤。
他鬼使神差点了下头。
还真带着张清冉去敲了落云家的门。
“是谁大晚上叩门?最好是有事发生,如若不然,老娘……”
落云娘正压着火,还想破口大骂,看到李礡那张浑身满是戾气的脸,顿时吓得结巴起来。
村里人都说李礡家糟了诅咒,谁接近谁倒霉。
不然,为什么李礡一身戾气,十岁出头就能单独斩杀头狼?
李磅李恢又为何成亲多年,却没一儿半女?
“你吵到我娘子了。”
李礡紧锁眉头。
张清冉趁着门打开,朝里瞥向她家院子。
只见落云被脱光了衣裳,此刻正跪在地上。
背后,是荆棘条打的红痕。
纵横交错,密密麻麻。
有的地方还渗出了血。
而落云哪怕疼得发抖,还是在强撑着跪着。
不敢跑,更不敢躲起来。
张清冉看得心疼不已。
她爹娘从小就没打过她,她原以为,世间所有姑娘都如她这般,是享受着父母宠爱长大。
认识落云后才知道,她不过是幸运罢了。
“那、那我让那死丫头小点声哭……”
落云娘看到李礡那高大威猛的身子板,再对上他不苟言笑,满是戾气的双眸。
想起他这双手日日拎着砍刀宰杀牲畜。
她生怕李礡一个不开心拎着砍刀宰了她脑袋。
她当下瑟缩了身体。
哪还有打落云时候的嚣张和跋扈。
“你别再打她,吵。”
李礡紧蹙眉头,他说落云娘吵,她反而说落云哭声大。
低头望向落云娘的眼神,由此也愈发沉了沉。
仿佛是一泉深潭,越是往里看,越是感到幽深恐怖。
“那我不打了。”
落云娘讪讪扔了荆条,随即快速反锁了门。
她今日跟李礡说了这么多话,霉神不会找到她吧?
她刚生了儿子,可不能被李礡祸害了!
想到此,落云娘一脚踢到落云腰后,骂骂咧咧让她滚起来去睡觉。
她自己则回房看她儿子。
张清冉想再帮落云做点什么事,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她发现她什么都做不了。
李礡见落云已经不再挨打,他示意张清冉跟他走。
张清冉跟在他身后,心不在焉。
想到落云的事,还是很难受。
姑娘们都是上天的馈赠,本该好好被娇养着,享受世间一切美好。
怎有人如此苛待她们?
“还在担心她?”
李礡见他跟张清冉走出了村口,进入了成片成片的棉花地。
除了高悬于空的圆月,只剩下一些鸟和虫的叫声。
并无其他人。
他牵住了她的手。
拇指摩挲着她细嫩的手背。
是关心,也是爱怜。
“嗯,心里闷闷的,有点不舒服。”
张清冉以前的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她摔倒后,是没见过像落云这么惨的姑娘的。
所以一时之间接受不了,有点憋闷。
“世间有比她过得好的,但也有比她都不如的。至少,她现在还有温热的饭可以吃,有一间房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