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星海拱手行礼,接着道:“那会,人人都夸钟妍美丽,连她家里人也觉得女儿能到皇上身边是全家的荣耀。可没人知道,钟妍心里有多么想念家人和故乡。”
“有一天,钟妍乘船行在河上,望着渐行渐远的故乡,不禁痛哭起来。哭声悲凉,感动了河神。”
“黄河猛然间掀起了巨浪,翻了船只,把钟妍带走了,成了水神,永远守在故乡旁边。”
讲完,戴星海自己都觉得尴尬。
众人也都陷入了沉默。
朱允熥笑了,双手一拍,发出了响声。
他望着大家,“看来,关于黄河的故事,大多逃不出这样的结局。”
潘开朗连忙弯腰行礼:“太孙勤政爱民,如今设立了黄河水利署,微臣主管黄河事务,一定让黄河安稳,不让钟妍姑娘翻船的悲剧重演。”
朱允熥不在意地说:“既是故事,自然不必当真。这也是个警示,如同警钟长鸣,提醒我们要以百姓的福祉为重。”
戴星海跟石元驹连忙带着众官员鞠躬行礼,表示赞同。
朱允熥忽地笑了,众人的目光中带着疑惑,他接着说。
“提起来,那条从应天城直通杭州府的新建水泥路,大伙儿都听说了吧。”
大家纷纷颔首。
应杭水泥路的建设工程,今年在朝廷里确实掀起过一阵讨论热潮。
刚开始,解缙打算同时启动三条线路的建设。
最终几经波折,决定先着手一条。
朱允熥又开口道:“可能你们还不了解,这水泥技术不单用于路上,还被用在了江南无数的河道桥梁上。新建的桥,结实得能承载万吨重物。”
话题转到了江南水泥路上,这跳跃让众人略感意外。
但细细品味他的话,其中意味深长。
石元驹悄悄抬眼,望着朱允熥身后的浩荡黄河,心中泛起了疑问。
这水泥技术,能让汹涌黄河也成为坦途?
戴星海则想,如果水泥技术真有奇效,尝试一下未尝不可。
万一成功,大明岂不是能将黄河这条天险变为通途?
此等壮举若成,大明将名垂青史,更重要的是,黄河再不会是阻隔南北的障碍,边境防御也将得到更有力的加强,南北往来将更加自如。
朱允熥嘴角一扬,他知道桥梁建造的复杂与艰难,并非几句话就能说明白,更非一蹴而就之事。
建桥跨越天险,远非铺条水泥路那么简单,两者之间有着本质的区别。
但梦想还是要有的。
不敢想,又怎能实现世间的种种奇迹呢?
朱允熥嘴角一扬:“望诸位齐心协力,也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们眼前的这条大河,真能变成通途。”
言罢,他脑海中浮现出一幅景象。
一座由庞大水泥桥墩支撑的桥梁,横跨过历史悠久,曾让无数人摆渡的河流。
桥上,坚固的钢结构如同龙脊,钢轨坚硬,连接南北。
蓦地,大地响起低沉的轰鸣,天际升起一股纯白的蒸汽,直冲云霄。
一列蒸汽火车,拉着一串串巨大的车厢,在钢轨上轰隆前行,车窗后是披甲的明朝军官和往来探亲访友的百姓,他们的脸庞在烟雾中时隐时现。
列车尾部,载着一尊尊气势恢宏的现代火炮,伴随着无尽的装甲车辆与各类军事装备。
紧随其后的,是一节接一节满载粮食,草料及商贾货物的车厢。
昼夜不息,这一切构成了大明,为其注入了源源不绝的生命力。
光明普照大地,无论日升日落。
“太孙,微臣与总督府对于水泥技术稍有了解,恳请太孙抽空赐教。”
潘开朗的呼唤,将幻想中的朱允熥拉回了当下。
朱允熥的眼神略显迷离,他望向眼前真实的大明,嘴角挂着一抹自嘲的笑,随即转向潘开朗。
“但讲无妨。”
潘开朗恭敬地引领众人前行,穿过一段河湾后。
他指向河堤下那片被清理平整的广阔工地。
工地上,材料堆积如山,中央区域,一座宏伟的工坊悄然而立。
那几座工坊在朱允熥眼中异常熟悉,他不禁好奇地望向潘开朗。
潘开朗轻声解释:“自徐州回来后,臣便致信应天府,请大匠师调配人手至此,参与黄河治理。这些都是近期紧急建造的混凝土工坊。”
“因本地不产石材,水泥生产设在了河南府,这里专司混凝土制作。”
随着潘开朗的解说,众人再次聚焦于工地。
工坊内,混凝土正不断被运出,汇聚一处,再由另组人马将之倒入地上排列整齐的木模中。
周围的空地,密布的木模如同严谨的军队行列。
越往外,木模内的混凝土色泽越浅,反之则越深。
另一边,则堆砌着无数淡色混凝土长条,仿若坚固的城墙。
戴星海,石元驹等对这安排背后的意义疑惑不解。
而朱允熥却立刻明白了潘开朗的意图,轻声问道:“意在用水泥工艺,替代石材?”
潘开朗先是颔首,随即又轻轻摆手。
“咱们最近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