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冷冷扫了刘建安一眼,警告着道:“告诉沐英他们,两日内3万军队必须过长江,半个月内到达开封府。”
刘建安连忙答应照办。
心里头却飞速盘算起来。
从应天城出发去开封府,足足1000多里地。皇上让西平侯他们半个月内带兵赶到开封。
这么一算,3万士兵每天得快马加鞭跑80多里。
刘建安不敢耽搁,麻利拟好了几份圣旨,呈给朱元璋御览。
待朱元璋过目后,才敢当着皇上的面,盖上了玉玺。
生怕迟误,刘建安又请求恩准,连夜拿着圣旨出宫传达,以便西平侯等人能尽早启程。
望着空荡荡的宫殿,朱元璋悠悠叹了口气,慢慢坐到床沿上。
时间悄无声息地溜走。
身穿衬衣,披着长袍的朱标,带着一群人急匆匆从东宫赶来。
朱标探头望向宫内,又瞧见宫门外跪着的一群紧张兮兮的内侍。
他回头看了看随行而来的人,交代道:“你们在这儿等我,我去向父皇请安。”
朱标眉头紧锁,脸上满是凝重。
他大步踏入寝宫,走近几步,才看见朱元璋独自一人坐在床边。
朱标赶忙向前:“儿臣见过父皇。”
说罢,朱标急忙上前,拿起床上的被褥,轻轻盖在朱元璋身上。
朱标蹙眉说道,“听说您这儿有事儿,心里惦记,赶紧过来看看您怎么样。”
“这是咋了?咋没见刘大伴在旁边照顾您呢?”
朱元璋摆摆手,拉过朱标的手拍拍。
“咱做了个噩梦,感觉允熥可能要有麻烦,已经派那老奴出宫传达旨意,给允熥皇权,还让英儿带3万人马去驻守开封。”
听了朱元璋这话,朱标的眉毛不由得一挑。
朱元璋这话信息量大。
朱标压低声音安慰道:“允熥周围守卫重重,何必这么大张旗鼓,还给他那么大的恩宠。徐州那次风波,他不也安然无恙,还揪出不少躲在暗处的家伙。”
朱元璋摆手:“咱不是因为徐州的事担心……”
朱标脸庞微动,轻手轻脚走到朱元璋身旁坐下,手轻轻拍打着后背安慰。
“父皇,现在大明如朝阳东升,哪怕风雨交加,又有啥能挡得住日出呢?”
朱标小声安慰着,父子俩紧紧依偎,静静望向宫外。
……
开封府城,知府后院。
案桌上,原本满满的茶杯,此时只剩下零星几个,碎瓷片在朱允熥脚下堆成了一小堆。
这段时间,一个个河南道的官员喊冤叫屈,被锦衣卫一一拖走。
时不时有人高呼要坦白。
一旦开了头,就有第二个跟上。
随着河南道官员的坦白。
供出所有罪行,剩下的官员们才真慌了神。
有人开始大喊,要一股脑儿把违法的事全抖搂出来。
而朱允熥却沉默不语,茶杯继续一个接一个摔在地上。
马翰心里已默默念了很多遍,那些年铭记于心却久未提及的张载教诲。
当河南道布政司的两位参政,还有按察司的副使被锦衣卫带走后,
屋内,只剩下马翰跟彭英耀二人。
彭英耀这时汗如雨下,大红官袍都湿透了。
“太孙,您这是要让整个河南道天翻地覆啊。”
彭英耀忍无可忍,猛地抬头,声音嘶哑地喊了出来。
“哪朝哪代都有贼,也有贪官。无论大小,贪污从未断过。我们担任河南官职多年,从未间断供应朝堂。”
“殿下想世道清白,无贪无腐,可这世上的圣人能有几个呢。”
“今天殿下要砍了我们,我们认了。但往后殿下您亲自督管官员,就真能彻底扫除那些污垢?”
“大明官员一年俸禄不过百十两,殿下是想让我们饿着为朝廷效力?”
“我们死了也就罢了,没处喊冤。可将来,殿下要是一个个把官员们都砍了,这国家社稷殿下一个人撑得起吗?”
彭英耀的胸口剧烈起伏。
他已经豁出去了,把朝堂上的那些冠冕堂皇全抛到了脑后。
他说的,是每个人心里都明白,却不敢说的真相。
朱允熥淡淡望着近乎癫狂的彭英耀,嗤笑道。
“河南占一成利,从洪武26年起就是过去式了。本宫或许斩不尽所有贪官,但发现一个,就绝不手软。”
“你说世人都贪,但一人贪,苦的是百姓;百人贪,遭殃的就是万民。这贪念无底,大明难道就该拱手让给你们这些蛀虫?”
“本宫已经上了折子,请求扩充锦衣卫,监视大明文武百官。你们科举出身,不想着为民做主,倒怪起皇家来了?”
朱允熥踱步到彭英耀面前。
“当官的好处,本宫自然会给。但当官不为民,本宫也绝不手软。”
他仰起头,目光穿越漆黑的夜空。
“另外,本宫已请求朝廷增加俸禄,现在朝廷财源广进,粮食多多。本宫提议地方税收,留下一部分,给官员养家糊口。”
“皇家立足于百姓之中,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