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星海按捺不住激动,起身拱手深鞠。
“多谢太孙。”
朱允熥颔首:“几句闲谈,只为宽你心怀。待本宫为你拿下开封府知府之位,那时你尽可放手作为,现在……”
戴星海破颜一笑,“太孙,请饮茶。”
……
这一天,朱允熥的几个随行官员,在锦衣卫的暗中保护下,来到开封府城门外。
这群人没穿官服。
官员扮成了商队老板,锦衣卫则是保镖模样。
倒也不全是做戏,几辆马车上还真拉了很多粮食。
大伙儿站在城门不远的路边,个个盯着开封城的城门发呆。
“为何半个难民也没看到?”
一个吏部主事纳闷地嘀咕。
有人接茬,压低声音分析。
“会不会是开封府把难民安置到别的地方了?”
“也有可能,开封府已经进行以工代赈了。”
吏部主事转头望向旁边的都察院御史。
早年间,詹徽还兼职都察院左都御史,所以两部门的官员走得近,关系挺好。
这层老交情,现在还没散。
御史皱眉环视一圈,又看了看城墙上的士兵和正在检查过往行人,商队的军马。
“有点不对。”
正琢磨其他可能的官员听到这话,都不由自主地望过来。
御史低声说:“这次六府遭灾,兰考县的情形大伙儿都亲眼见识了,灾民们啥状况?除了清理淤泥的,剩下多少饿着肚子,盼着官府以工代赈的机会。”
御史这一分析,队伍里响起一片惊讶声。
大家终于察觉到问题所在。
这开封府看不见难民,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这么大一座城,一个难民都见不着,还有比这更古怪的吗?
伪装出行的一行人,这时恍然大悟。
那位装成富商的吏部主事冷哼一声,扭头看向装扮成护卫的锦衣卫。
“派几个人悄悄探探消息,看看开封府城外的难民都在何处。”
锦衣卫立刻领命,准备隐入人群离开。
可就在这时,之前大伙儿稍有放松警惕的城门下,忽然冲出一队骑兵。
不远处喊声此起彼伏。
“各位大人。”
“各位大人。”
“开封府迎接来迟,望各位大人海涵。”
城门下头的呼唤声,带着几分热切及愧疚。
吏部管事眉头轻拧,转身背着手,悄悄朝那些正要迈开步子的锦衣卫摆了摆手。
那些锦衣卫定在原地。
“咱们怕是露馅儿了。”
“他们怎知我们会来?”
“太孙身边不可能出岔子,那问题只能出在开封府了。”
“他们这是早就张网以待啊。”
三言两语间,答案不言而喻。
这时,吏部主事迈开了步子往外走。
都已被开封府认出底细了,再装蒜也没什么意思。
他迎向那队人马,拱手行礼:“在下是吏部考功清吏司主事,敢问各位是开封府哪一处衙门的?”
战马粗重的喘息声已经能清晰听见。
马背上,一位中年男人沉稳下马。
满脸堆笑,双手抱拳走到吏部主事面前:“下官是开封府通判吕文滨,迎接来迟,还望各位大人宽恕。”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刚才城门下的喊声是他发出来的。
中年人赔笑间,眼神巧妙地从吏部主事身上滑向随行的其他官员,末了,还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那些暗中戒备的锦衣卫。
吏部主事拱手应道:“原来是吕通判,卑职仅是吏部一介小吏,怎敢在通判大人面前失了分寸。”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眼神却不离吕文滨,暗暗打量。
吕文滨朗声笑道:“主事大人身为太孙殿下的随行,自然是钦差大员,我等开封府的臣子理应恭迎。”
吏部主事眉心微蹙,对这番四平八稳的回答颇感不悦,但面子上仍旧维持着客气。
他低声问道:“吕通判是如何得知我们行踪的呢?”
吕文滨眼神一闪,不假思索地答道:“开封府上下翘首期盼太孙与朝廷的援助已久。虽然市面上看似有商贸流通,实则是借了乡绅们的粮米勉强维持。”
“府里的人一旦发现有非本地模样的官员,自然会来通报。我们知道上官们不想兴师动众,以免惊扰百姓,但我们还是得尽地主之谊,亲来迎接各位。”
吕文滨话说得滴水不漏,反而让吏部主事心里更添了几分忐忑。
吕文滨不仅点明了开封府困境,还合情合理地解释了为何能得知他们的到来。
一切都显得天衣无缝。
这时,另一位随行官员直截了当地追问。
“请问吕通判,开封府灾民都安置在何处了?”
正待吏部主事犹豫如何应对,另一位官员已发出了质询。
吕文滨愣怔片刻,眉头紧锁,仿佛诧异莫名:“回禀上官,灾民们都已投入劳动。朝廷倡导以工代赈,安定人心,这是大好事,开封府自当遵旨尽力执行。”
那官员意欲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