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朱元璋的养子们,有的战死沙场,有的病故。
余下者多为驻守一方,或统率军队,或担任一卫指挥,已不如当年受重视。
唯独沐英是个特例。
岐阳武靖王李文忠离世后,沐英成为爵位最高、手握重兵的养子。
云南的军政大权,大部分掌握在西平侯府,可见其地位之不一般。
朱允熥笑着说:“皇爷爷正在等英伯回宫。这次回来别走啦,今后还有很长时间陪伴皇爷爷。”
沐英神色深沉:“明天我要去孝陵。”
他要去祭奠马皇后。
朱允熥毫不犹豫的道:“到时我陪英伯一起去。”
沐英看向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这时,礼部官员已经完成迎宾仪式,准备带他们上岸。
朱尚炳带着朱高炽跟堂兄弟们,走到沐晟,沐昂两兄弟旁边。
朱尚炳面露几分自得,对两人挑了挑眉:“听说二位在云南颇为勇猛?”
他自认自己那趟交趾之旅,在大罗城头也是英勇无比。
论起武略不输同龄人分毫。
沐昂嗤之以鼻,碍于对方皆是皇室血脉,故而未发一言。
相比之下,沐晟却笑了,摆了摆手。
“我与昂弟不敢称勇,西平侯府中最是勇猛的当属家兄沐春。云南各军里,不乏年轻将领,能于战场之上力擒巨象。”
言毕,沐晟上下打量了朱尚炳一番。
朱尚炳这副身板,怕是见到云南那种巨象都会吓得不轻。
朱尚炳显然捕捉到了那份微妙的眼神,不满地道。
“允熥的太孙府旁边就是练武场,改日咱们较量较量如何?”
“尚炳世子金枝玉叶,我们这些臣子哪里敢啊。”
朱尚炳摇了摇头,“皇爷爷昨日还说,咱这一辈的父辈与英伯情同手足,我们自然也就如同兄弟一般。兄弟之间,何必讲究君臣之别。”
朱高炽听到这话,不自觉地扭头避开,他可不想见证朱尚炳出糗瞬间。
难道他还不清楚,这次去允熥那里做宾相就是去挨打的吗?
果然,沐晟听了朱尚炳的话,眉毛一扬。
“今年南方有叛乱,在下与昂弟领兵平叛。身处险境,敌众我寡之下,我俩联手制服巨象,驯为坐骑。曾闻炳世子随太孙南征,同样有破敌之勇,若有机会切磋,也算弥补遗憾。”
朱尚炳渐渐感觉不对劲,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什么险境,以少胜多,两人合作降服巨象……
想象中,那比他大腿还粗的象腿,在他脑海中若隐若现。
正当他想拉开距离,把朱高炽挡在中间时。
砰!
朱尚炳双手微颤,只见沐晟一只胳膊搭上了他的肩,咧嘴笑道:“尚炳世子果然是勇者,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朱尚炳双腿紧绷,若非沐晟搭着肩,他都觉得迈不开步了。
“晟昂两兄弟跟尚炳,高炽他们相处得真好。”
朱允熥望着前方人群,笑容满面。
沐英也笑着颔首,他家孩子能与皇族如此亲近,实属难得。
当看到礼部官员分成两队后,他却停下脚步,转身眺望江面。
“今天还有人返京吗?”
沐英的眸光一闪:“是汤老太爷?”
朱允熥先颔首又摆了摆手。
“老太爷今年身体欠佳,抱病在身,本已计划进京,无奈只能上书说明情况。今日是汤二叔带家人回京,礼部按例迎接。”
“因不确定归期,待会儿送英伯进宫后,我得来此等候。”
沐英紧锁眉头,听说汤和生病无法出行,这让他忧心忡忡。
人老了,一点小病都可能引发大问题。
他轻轻叹息,对朱允熥说:“原先还想和老太爷在京相聚,可惜……不晓得日后能否再与老太爷共饮?”
朱允熥心中也无把握,只依稀记得信国公早于朱元璋离世。
看来时日不多了。
他强颜欢笑道:“英伯如今留在京师,总能找到机会的。”
可沐英却摆了摆手:“皇上就是爱折腾你们这些年轻人,从这码头到皇宫,一路走去得费多少时间和力气,来回两趟,大半天的光阴就没了。”
说罢,沐英环视四周,看到码头边上那些平时供劳力休息的连排棚子,便一把拉上朱允熥往那边走去。
朱允熥一脸疑惑:“英伯,这是……”
沐英笑道:“不必着急,大家都到了应天,早一点晚一点无所谓。不像过去,每次回京总是匆忙,时间紧迫得像在赛跑,咱们等等信国公府的人吧。”
说完便转过身去。
西平侯静坐码头,不再移动。
礼部官员们对此感到惊讶,原本的计划并无此安排。
然而,众人面面相觑,无人敢于提出异议。
西平侯是皇上最喜爱的义子,即将把女儿嫁给皇太孙,成为皇室成员,定居应天。
近期宫中流言四起,称此次西平侯返京并非仅仅为嫁女或归乡养老,更有可能接手五军都督府,掌控京城几十万军队。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