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徽等人无一敢回应。
“行了。”
朱元璋轻喝打断。
朱允熥闻言沉默,拱手作揖。
朱元璋拧了拧眉:“太孙谈及税署蒙冤,想必案子另有隐情,不如在此说明白,免得日后再生无谓纠缠。”
朱允熥言辞恳切:“皇上,锦衣卫已查实,此事并非段项明所做。那晚案发之时,前往通知巡城守卫的,并非太平里的普通百姓,而是李家佃户李飞鹏。”
朱元璋目光一亮:“难不成是佃户心生贪念,图财害命?”
詹徽几人不自觉地抬头,惊讶不已。
在他们看来,此案几乎无解。
段项明被抓现行,除非真凶自首,否则就成了无解的死局。
“不,并非如此。”
朱允熥微笑道,目光凌厉扫过詹徽等人。
“实则是泉石县与李家相邻的几户,在最近的税制改革中被划为迁徙交趾的家庭,联手策划了此计。李飞鹏则是背叛李家,为他们传递消息之人。”
这真相,即便是朱允熥初闻时,也惊愕不已。
原以为背后隐藏着错综复杂的阴谋和纷繁的利益纠葛,真相却简单得令人咋舌。
只因这几户乡间人家不满自身境遇,嫉妒李家安稳,便密谋让自家子弟改头换面,图谋李家田产。
段项明纯属倒霉,案发时刚好被卷入,成了替罪羊。
多亏了冯海反复审讯,真相才浮出水面。
连沉迷研究的太医们都抱怨审讯过于严苛。
而这结果也让朱允熥半信半疑,这般出人意料。
詹徽几人心里莫名一紧,原来案情真的水落石出,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放松。
只要罪名坐实于泉石县镇那些家庭,事情就不会再牵连他人。
朱高炽这时霍然起身,沉稳迈向皇上,直挺挺跪下:“皇爷爷,孙儿蒙受不白之冤。”
伴随着额头重重磕响,朱元璋眸光一闪,却没有即刻回应他,而是转向了朱允熥。
案发仅两天,不仅找到告密的李飞鹏,还迅速确认了泉石县镇几家合谋为真凶。
这效率让朱元璋心中升起几分骄傲和感动:“案情确凿无疑吗?”
朱允熥颔首:“证据确凿,相信不久,所有罪犯都会被锦衣卫绳之以法。”
朱元璋颔首,目光掠过跪地的詹徽等人:“那就静候锦衣卫的结果吧。”
……
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匆匆赶到华盖殿前。
“微臣锦衣卫指挥使蒋瓛,有紧急事务奏报。”
满殿上下早已等候蒋瓛多时。
他刚在殿外通报完,刘建安便含笑走出,
“指挥使总算来了,皇上正盼着您呢。”
蒋瓛站直身躯,表情依然冷峻,语气却平和:“辛苦公公了。”
“微臣蒋瓛拜见皇上,拜见太子殿下,拜见太孙殿下。”
殿内,蒋瓛静立当场,周身隐隐散发出一股叫人脊背发凉的气息。
朱元璋面露满意之色:“那太平里李家灭门一案,可有了结果?今日群臣汇聚,你且细细道来。”
蒋瓛扫视一圈,沉稳颔首。
朝廷官员对税署的算计,作为锦衣卫首领的他自然了如指掌。
因此,前夜案发,他即刻下令将段项明收押至锦衣卫诏狱,一切尽在掌握。
眼前的太孙目光温和,无疑是对他能力的肯定。
至于詹徽那些老家伙,从不在他的盘算之中。
蒋瓛心中笃定,言道:“启禀皇上,锦衣卫已查清太平里李家惨案原委。”
“此案系泉石县镇刘,杜,张三姓合谋,为争夺李家位于鼓山脚下的千亩良田。”
“他们先是收买了李家佃户李飞鹏,探明李家上下夜间皆在宅中,便以南下交趾为名,邀李家设宴。”
“宴间,三姓族长各自带领亲信,在李家人酒酣之际突下杀手,致李家上下无一生还。”
“目前,三族人等已被锦衣卫一网打尽,囚于诏狱,由冯海亲审确证。”
说罢,蒋瓛自袖中取出供词记录。
“皇上,这是已审问出的嫌犯供词,请您御览。”
言毕,他恭敬地双手奉上。
朱允熥目光炯炯,审视着供词,同时淡漠地瞥了一眼跪在地的詹徽等人。
朱元璋目光深邃,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微笑。
“供词都齐全了么?锦衣卫办事愈发得咱心了。”
这话语在华盖偏殿回响。
刘建安呈上的供词被朱元璋放在案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既然锦衣卫已审,咱便不必再看。”
朱元璋语气温和,眼神在詹徽等五人身上一一掠过。
这些朝堂重臣,国家栋梁。
朱元璋眼神变得锐利:“太孙即将大婚,涉案者残害人命,理应严惩,不待秋后,以免冲了今年喜庆。”
这便是对泉石县镇三姓下达了立即处决的判决。
古时惯例,秋风起,白露降,秋蝉鸣,鹰猎鸟。
适逢刑杀之时,即秋后问斩。
汉初至年终,均执行秋后问斩。
唐朝后,更定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