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脸皮比城墙还厚。
朱元璋脸色铁青,没好气地望向朱樉,轻叹了叹。
自己英武非凡,孙子们也个个出色,唯独这些儿子们不争气。
“你这浑小子,屁股一撅,咱就知道你要拉啥屎。”
“看你那副德行,让你办点事就像要了你的命似的?!”
朱元璋心头火起,连声训斥,手拍着桌案。
“知道御史们是怎么说的吗?大明秦王,咱的好儿子,皇族孙儿的好叔叔,居然想在大街上动手打监国皇太孙?”
“你老母的。”
“为了逃避咱给你的任务,连脸都不要了吗?”
“你干的好事啊。”
朱樉整个人几乎贴在了地上,听到最后这句话,猛地抬起头。
“父亲,这事跟我母亲没关系……”
“你混账。”
朱元璋忍无可忍,手中奏折被摔得四处飞散,站起来骂道。
“咱怎么生了你这个孽种,信不信咱现在就宰了你。”
“父亲,老二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惩罚后,那些事总归需要人去做的。”
朱标刚从外面回来,带着宫女送来美食,看到大殿情况,赶紧过来劝架。
他眼角扫过跪着的朱樉,挤出个笑模样,“哪怕真要动刀子教训老二,也要等他把活儿干利索了再说嘛。事儿还没办完,哪能说宰就宰呢。”
朱元璋哼了一声,火气倒是被朱标这么一劝,小了点。
“你瞅瞅他今儿整的这些事,那些御史差点没指着咱鼻子,说咱教子无方。居然让这家伙干出长辈揍小辈的事。”
朱标笑了笑道:“反正也没真打着,就算真挨了几下,小辈受点长辈的教训,也算不得啥大事。”
话音刚落,朱标还顺带踢了朱允熥一脚。
朱允熥立马顺着话头道:“是啊,爷爷。二叔已有两年未见孙儿,一时激动,手脚失控,我离京前经杭州,二叔还说等我回来,要考考我的武艺是否进步。”
朱樉闻言,忙不迭地点头。
“对对对,儿子就是这么想的,就想检验检验允熥的身手。儿子哪敢不父皇办事呢,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挑拨咱们父子关系。等儿子查出来,一定狠狠教训那个家伙。”
朱元璋哼了两声,盯着朱樉:“就只是比划比划?咱交代的任务,你没打算推脱吧?”
朱樉挺直腰板,胸脯拍得啪啪响。
“父亲的吩咐,儿子上刀山下火海也得办好。”
朱元璋轻轻哼了一声。
他转而将目光投向朱允熥几个大孙,笑容顿现。
“赶紧吃饭吧。”
“这两年在外头馋坏了吧。”
“看看高炽,还有你们俩,都快瘦得不成样子了。”
“赶紧吃。”
……
朱樉在一旁暗自神伤,缩成一团,眼巴巴地看着餐桌前的朱允熥三人。
还得时刻提防着朱元璋不经意间扫来的目光。
餐桌上,朱允熥几人吃得正欢。
皇室的餐点并不总是奢华珍馐,没有龙肝凤髓。
至于民间流传的笑话,说皇上每顿都吃白面馒头,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调侃罢了。
春天里,江南水乡最不缺的就是鲜嫩豆芽跟荠菜,简单焯水,过油一炒,便成了一道清新可口的菜肴。
外皮煎得金黄酥脆的蒿粑,满满都是春天的气息,是江南人家这个季节里常做的美食。
酱肘子则是一道不讲究技巧的吃食,关键在于酱料的调配和火候的掌握。
徐家厨师自有一套绝活。
只有庐州府鸡汤,需得从皇宫派人专程去采购,用三年老母鸡慢炖而成,汤面上浮着一层金黄而不腻的鸡油。
拨开鸡油,下面是清澈见底。
此刻,那滑嫩的鸡肉倒显得有些多余了。
不算奢侈,也不至于是人人都能轻易尝到的。
但对于普通富裕家庭来说,偶尔也能享用这样一顿温馨的家常饭。
朱高炽碗中的绿叶菜,还有那蒿子饼,连同朱尚炳跟前那根多汁的酱猪肘,一一被朱允熥夹走。
他喝了一口鸡汤,转瞬间,就吃的一嘴油光。
朱高炽不甘心地向朱允熥翻了个白眼,朱尚炳则像护食的小老虎。
二人不甘示弱,以不输朱允熥的速度,狼吞虎咽。
朱元璋在一旁,手不释卷,正仔细研究关于交趾边防的军政报告。
同时不忘握着汤勺,为这三个大孙子分汤加菜。
见三人吃得油星四溅,骨渣遍地,他心里乐开了花。
这份喜悦,比他自己吃任何美味佳肴都要来得深切。
“咕噜噜……呃……”
正埋头大嚼酱猪肘,满手油光的朱尚炳,突然间鼓着腮帮子发出了打嗝声。
朱元璋笑着瞪了他一眼,递过去一碗鸡汤。
“你这小子,没人跟你抢,吃完了皇爷爷再让你大伯吩咐人送些来。”
朱允熥肚子已半饱,正悠闲地品着鸡汤,打量着朱尚炳,随后手一扬,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后颈。
仿佛是这一拍的魔力,卡在朱尚炳喉咙的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