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纤纤玉指掠过发梢,梳理着散乱的发丝,指尖轻轻划过微肿的眼睑。
徐妙锦平复心情。
重新变成了外界眼中,那个持家有道、仪态万千的中山王府三娘子,端庄大方地落座。
此时,后花园外已隐约响起脚步声。
朱允熥心头五味杂陈,轻轻摇了摇脑袋,重新坐回自己的位子。
他的目光掠过正专心炮制茶水的徐妙锦,低声道:
“若一切顺利,待清化城的夏粮收得七七八八,我便要领兵开赴大罗城,与大将军联手形成包围网。”
门外的脚步声愈来愈清晰。
徐妙锦眼含柔情,温婉地望向朱允熥,“殿下也要披甲上阵,亲征沙场吗?”
朱允熥微微颔首,几位锦衣卫手捧食盒步入室内,开口道:
“身为皇族一脉,既享天家尊荣,食百姓供奉,自当挑起天下万民的期待,立于千军之前,为士卒典范。”
锦衣卫们从食盒中逐一取出清新可口的菜肴,遵照朱允熥的吩咐,一一摆放在徐妙锦跟前。
领头的锦衣卫随即投来询问的目光。
朱允熥微微一颔首,“去知会军司马,将后院主屋旁的偏院整理出来,往后就让这位太平府姑娘入住。”
锦衣卫稍显错愕,不自觉地扫过徐妙锦。
旋即默默颔首,脚步放轻,领着众人退出茶室。
此刻,朱允熥连忙转向品尝饭菜的徐妙锦。
他为她斟上茶,轻轻递到她的面前。
“这里锦衣卫皆由刘远统领,口风严实,不必担心。不过城内还是少走动为妙,景川侯等人此刻都在城里。”
言毕,朱允熥心中暗暗自嘲,自己这岂不是在效仿汉武帝金屋藏娇?
徐妙锦只是静静颔首,“我哪都不去。”
朱允熥略加思索,又说:“大罗城以后不宜久留,那边可以划出中山王府的32万亩良田归你,至于王府名下那些商贾,也继续保留吧。”
徐妙连连颔首。
朱允熥继续言道:“交趾的香料、木材、宝石这些,徐家暂且不要参与,不过那里即将筹建造船厂,徐家倒是可以加入。”
徐妙锦轻轻应了一声,手捧碗筷,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这算是殿下的聘礼吗?”
朱允熥微微一怔,心底暗暗叹了口气。
刚才还是一副柔弱无助模样的小姑娘,转眼间就变得这般机灵。
他无奈轻叹道:“不算吧。”
徐妙锦双眼弯成了月牙状,笑容明媚动人。
朱允熥话锋一转:“你在清化城也待不了多久了,家中长辈应该还不晓得吧。”
徐妙锦嗫嚅着:“我没胆提……”
朱允熥瞥了她一眼:“皇奶奶离世也将近12载了,回京城后……”
“我会在佛前为皇后祈福的。”
徐妙锦没等朱允熥说完,便认真地接口道。
朱允熥心头不由一紧:“苦了你了……”
徐妙锦眨巴着眼,探身靠近朱允熥,少女特有的清香环绕。
她压低声音:“这不正是殿下所期望的吗?”
朱允熥脸颊一热,瞪了她一眼:“往后……咱们各论各的。”
徐妙锦眉眼含笑,“太孙希望臣女怎么个论法?”
朱允熥猛地站起,衣袍一挥:“本宫要去商议军务,即将出征。”
说罢,他便大步迈向门外。
徐妙锦紧跟其后,一路随至茶室外。
她柔情似水,婉转低语。
“我…我很开心……”
五月中旬,稻谷满仓,军队士气高昂,武器装备充足。
清化城此刻已被漫山遍野的金黄色浪潮淹没。
太孙部的将士们脱下沉重的铠甲,光着脚丫,分布在城郊的田野之中。
长枪、火铳被暂放回营地仓库,每个人的手中换上了锋利的镰刀。
每当镰刀挥动,就有一大株金黄的稻穗应声倒下。
抢收,成为了眼下最紧迫的任务。
而抢种,则交给陆续回归的清化城居民,以及负责守城的太孙部队士兵共同完成。
这正是江南地区年复一年的首要大事,人称双抢。
夏粮收毕,大军将携带着充足粮食出发大罗城,与大将军合力包围城中的陈元旦部,彻底扫平交趾道的一切反抗力量。
为了这个目标,就连已分配给清化城居民耕作的土地上,也活跃着明军官兵勤劳的身影。
官兵们乐呵呵地收割着,百姓们则从家中捧来凉茶,递上反复清洗过的毛巾为他们擦汗。
这一幕幕,尽显军民鱼水情深。
如此团结协作的场景,无论谁见了都会心头暖洋洋。
清化城的城墙上。
众人踮脚远望,城外连绵的稻田正一步步褪去绿色,换上金黄秋装。
朱高炽脸上洋溢着喜悦,激动的汗水在额头上闪烁。
景川侯曹震哼笑两声,面上满是鄙夷。
“我等行伍出身,本就是泥腿子,下田劳作何足挂齿,哪个闲时不在自家田里耕种?倒是那些朝廷大员,恐怕拉不下架子,舍不得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