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规有利于限制军权,遏止手握重兵的武将的威胁。
但也使国事增添门槛,流程更为繁琐。
不过历代君王,总是选对统治有利的一方。
景川侯曹震与会宁侯张温,不约而同互换眼光,皆露疑思。
今日书局千名学子之事,无论真闹事,或学派争斗,甚至牵涉明朝政局,归根结底,仍属上元县、应天府及全朝文官之事。
此时问询五军都督府的武将,显然不合常理。
这是要让武将下场啊。
曹震和张温二人再度默契地望向前方的常升。
常升恭敬地走出队列,手持笏板,向着朱允熥行礼。
他心知肚明,这是外甥想要借助军方力量,寻找朝会的解决之道。
武将们小声议论,常升听到了,也明白他们的疑虑。
然而在某些时刻,文武之别并不明显。
至少在君主需要时,文武本属一家,无分彼此。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常升平静地道:“千人规模,相当于大明军队一个千户所,配有千户指挥使,总计1120人。”
他的话,将眼前的千余书生与大明军事组织联系起来。
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
“开国公,读书人怎能与军人相比?”
“仅千余书生,怎能等同于一支军队呢?”
“开国公所言,未免过于偏颇。”
“臣恳请太孙殿下,训责开国公的不当言论。”
比较温和的文官们都站出来,指责常升的比喻不当。
而那些激进的大臣们则直接对常升进行指责。
“开国公这是认为我大明士子都是乱军吗?”
“开国公混淆读书人和军户,算是违犯大明律。”
“恳请殿下严惩开国公今日的不当言论。”
“……”
瞬间,常升便被文官们的口水淹没。
御史虽然多次提醒,但众人依然喧闹。
朱允熥紧蹙眉头,瞥向激烈的文官们。
“肃静。”
或许是声音太小,或是文官对常升的愤怒,以至于文官们无视朱允熥,持续抗议,对常升不罢休。
这时,中极殿门口,正琢磨着用笏板虚张声势教训人的御史,注意到身旁最近的一位官员正手指武将班列前头的开国公,口沫横飞地指责。
御史瞥了一眼高坐龙椅,眉头紧皱的朱允熥,随即毫不犹豫地举起手中笏板,用力朝那位文官同僚的手臂狠狠拍去。
“哎呦。”
“哪位大胆的……”
挨打的文官捏着手肘,目光四处寻找。
御史怒视他,笏板终于发挥作用。
“敢再在朝堂撒野,直接叉出去。”
文官哼了几声,转身低头不语。
御史抬头,对上朱允熥的眼神。
朱允熥看了他许久。
御史慌忙退至角落,低垂头,窃喜不已。
真是个好御史。
朱允熥在心里赞叹,然后望向文官们:“这大明的朝堂怎能不让人说话?”
文官们心神一震,纷纷认错:“请皇太孙恕罪,是臣等失态。”
朱允熥淡然一瞥常升:“开国公,接着说。”
常升颔首,缓和了语气:“洪武23年,大明内外卫共有5000多人,哨所2000多人。每一哨都有足够实力发动一场小规模战斗,可攻下一个寨子甚至部落。若遇上防守薄弱的,甚至可屠城。”
终了时,常升的声音愈发冷峻,让人心生忌惮。
屠城二字说完,他的目光如冰锥般刺穿对面的文官群。
文官们再度哗然,然而记着教训,无人敢立即出面斥责常升。
然而,刘三吾却眉头紧锁。
开国公的千人可屠城之言,俨然骇人听闻,无形中加倍了昨天千名儒生围堵书局之事的严重性。
太孙是很不满昨天的事啊!
或是,太孙是否对解缙有所特殊照拂?
刘三吾迷茫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投向高坐在台阶上的朱允熥。
朱允熥微微一笑,淡定自若道:“幸好,应天府有所准备,昨日的千人也非浴血搏杀的军中士兵。”
此语一出,文官混乱的局面稍有缓解。
随后,一位刑部官员走出。
“太孙,书局之事未酿成大祸,微臣斗胆建议,是否可考虑释放锦衣卫大牢中的读书人?”
朱允熥目光落在此人身上。
他似乎也是楚地籍,家族世代为理学传人。
他淡淡一笑,“刑部这是要打算不教而仁?”
那刑部官员闻言,背脊一阵寒意,这问题可就严重了。
刑部肩负着执法重任,若不能依法惩治教诲罪犯,刑部岂非形同虚设?
官员忙低头,神色紧张。
随后,大理寺官员站出队伍。
“启禀太孙,昨日书局前士子们斗殴伤人,按照律法,此为聚众斗殴、扰乱秩序的罪行,而锦衣卫称事件是私人争斗,臣建议,将捕获的士子交给大理寺或刑部,依法审理。”
话音结束,大理寺官员恭敬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