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吾刚欲开口,却被身旁的赵勉抢了先。
赵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与尴尬,“朝中有几桩事务,臣等需先向皇上禀明,方能继续办理。”
“嗯?”
这群人显然有情况。
朱允熥转身,直接返回殿内:“诸位,跟我去见皇爷爷吧。”
没给他们任何推脱或解释的机会,他径直步入大殿。
刘三吾面露焦急之色。
而赵勉则显得十分镇定,转头对众人使了个眼色,又低声对刘三吾说:“刘舍人勿急,此时要稳住阵脚。”
刘三吾点头赞同,跟上了已先行迈步入殿的赵勉。
大殿内朱元璋望着去而复返的朱允熥,脸上满是好奇。
“怎么了,这么快就回来啦?”
朱允熥嘿嘿一笑,“爷爷,我刚出门就碰上了刘舍人他们,说是来求见您呢。”
今天他可没叫赵勉、刘三吾他们来呀,朱元璋心里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神色恢复如常。
他半倚在桌边,眼神悠悠地望向偏殿外的几人。
“皇上,臣等有要事启奏。”
赵勉等人恭敬地立于偏殿门外,齐声说道。
刘建安瞅了瞅朱元璋的面色,上前几步,沉声道:“进来。”
赵勉等人弯腰走进偏殿,直走到皇上跟前。
他们抬头一看,原本似乎正准备离宫的皇太孙,此时已盘腿坐在皇上身旁,正小心翼翼地给老皇上斟茶。
朱元璋抬眼望着众人,“找咱啥事儿啊?”
刘三吾悄悄瞥向赵勉。
赵勉默契地递了个眼神,随即上前一步,深深施礼,双手高举作揖。
“启奏皇上,我们大明朝这是又要开战了吗?”
正在斟茶的朱允熥,握着茶壶的手不由得一顿,轻轻将茶壶放回桌面,转头望向赵勉。
朱元璋轻轻哼了一声:“哦?赵尚书是打哪儿听说,咱要兴兵了?”
这不是明摆着呢吗?
赵勉谨慎地回答,“臣在户部任职,朝廷的钱粮、各地的仓储都了如指掌。”
“近来应天府的各个仓库都在往龙江船厂运送粮草兵器,京师的各卫所也在都督府的调配下,频繁往龙江船厂调集兵马。”
“如果臣连皇上用兵的意图都不知道,那真是白担了皇上让臣掌管户部的重任了。”
皇上您这装糊涂的毛病可真不咋样啊。
尽管往常皇上总给人以强势的印象,但每逢国家兴兵征战,无不是在朝堂上公开讨论,各部门也是一齐协作。
如今皇上却一反常态,避开了朝廷的流程,采取了异常低调的做法。
这让赵勉、刘三吾等人心里不免生出几分忧虑。
朱元璋轻轻一笑,“不过是调动些兵马,安排驻防事宜,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
刘三吾闻言,连忙接口道:“莫非皇上真要对倭国下手?最近那倭国使者在朝中举止狂妄,失了礼数,更有传言说,昨天驿馆里运出了不少尸体。”
朱允熥转向刘三吾。
“刘大人对皇上的决定,有什么异议吗?”
这些文官,多半又在想,中原的朝廷不该频繁动武,更不应开战。
朱元璋的眼神深邃,直直地盯着这位老臣。
刘三吾仿佛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微妙变化,接着道:“皇上若要兴兵,我们做臣子的自然不敢多嘴。”
“但战争关乎国家安危,皇上调动兵马远征海外,无论从情感、道理还是礼法制度上讲,都应当先与朝臣们商讨。粮草军械的调配,也需要朝廷和都督府协同规划,方能万无一失。”
这些文官,还是一如既往。
分明已经掌握了辅佐天子治理国家和百姓的大权,却还想把手伸进军事领域,死死攥住不放。
这种控制欲,真是根深蒂固,让人厌恶。
朱允熥的眼神逐渐沉了下来。
朱元璋则沉声强调:“咱说过了,这只是军队内部的小事,不必拿到朝堂上讨论。”
赵勉见刘三吾似乎要和皇上硬碰硬,连忙插话。
“启禀皇上,臣等并非认为此事不能行,只是心中顾虑,皇上欲在倭国……部署军队,这在我朝尚无先例。”
“数万将士远赴重洋,兹事体大,不管怎样,都应在朝堂上集思广益,共谋良策。”
赵勉话音刚落,随行的几位御史纷纷附和,姿态恭敬,言语中透露出无论用兵与否,朝廷的讨论不可或缺。
这番话让朱元璋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在他看来,这群人还是过得太舒服了。
国家军事机密,岂是他们能够轻易揣测的?
这时,朱允熥站起身。
“倭国嚣张至极,南朝的秋吉家族本是其正统,却遭到北朝新木家的压迫。新木家族此次竟敢在大明朝堂上胡言乱语,更在平谷皇庄外残害我大明百姓。”
“那5条无辜的生命,尸骨未寒啊。如今,倭国正统秋吉家愿向我朝称臣,尊我大明为上国,恳求出兵助其平定内乱。”
“无论是出于情理还是道义,大明都有责任挥师东征,以震我国威,惩治那些宵小逆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