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木康生目睹这一幕,心里翻涌起一阵厌恶和鄙视。
听见这倭国人自报家门,朱允熥才分辨出他们二人属于倭国南北哪一方。
望着秋吉悠介那副谄媚的样子,朱允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原来是秋吉家的。不知龟山天皇身体可还好?”
秋吉悠介原打算做个能从大明捞好处的马屁精,没想到对方连南朝天皇是哪位都一清二楚。
旁边的新木康生也是一惊。
如果对方了解南朝的天皇,那么北朝的天皇自然也不在话下。
这么说来,倭国内部的状况,大明皇太孙已经了如指掌。
秋吉悠介压下心中的惊讶,满脸堆笑,“皇太孙您关心我们倭国,实在是让微臣受宠若惊。”
朱允熥摆摆手,“既然倭国源自中原,我身为大明皇太孙,理应了解你们的情况。”
“今晚的事,看来正如本王先前所料,只是个误会……”
说着,朱允熥的目光转向了一直沉默不语北朝新木家使臣。
这一次倭国来访,南朝无疑是希望得到大明的支持,哪怕只是争取点甜头,也好让风雨飘摇的南朝多撑些时日。
而北朝新木家,自然是千方百计要阻挠大明对南朝伸出援手。
说不定还会在接下来的朝廷会面上,把大明东南沿海的倭寇侵扰问题,一股脑儿推到南朝头上,让大明对南朝心生不满。
但现在大明铁了心要将倭国那两个矿产地纳入囊中,哪能容忍南朝就这么倒下去。
一旦没了南朝做绊脚石,统一了倭国的北朝,绝不会让大明插手矿产。
新木康生心里不停地盘算着,这位大明皇太孙的言下之意。
这莫非就是中原所谓的中庸之道?
无论今晚谁对谁错,都各打五十大板。
但现在的大明过于强盛,倭国十分渺小。
新木康生低头:“皇太孙,今晚只是误会。”
朱允熥大笑,心情好转。
他扬了扬手:“既然只是误会,各位也就无需再跪了。”
三人顺势站了起来。
李成仁偷偷瞄了朱允熥一眼,“真没想到,今夜这一场误会竟劳皇太孙费心,我等作为外臣,实属失职。”
朱允熥淡淡一笑,“既然你们两国情同手足,又确是一场误会,哪里还有什么责任可言。”
毕竟,日后大明还得指望李氏朝鲜,指派人力为大明开采那些矿石。
朱允熥自然有所重视。
就在众人以为今晚这场风波即将平息之际。
朱允熥却突然把目光投向了新木康生:“本王留意到,新木一族此次来访大明,队伍壮观,相比之下,秋吉家似乎就略显寒酸了。”
“今晚的误会,双方各有所损伤。大明是个讲究规则的地方,因私争所致伤害,太医院诊治,药材费须自己承担……”
说话间,朱允熥直勾勾地盯着沉默的新木康生。
得给钱。
若非朱允熥在场,李成仁和秋吉悠介恐怕早已憋笑出声。
大明王朝物阜民丰,哪里会在意这点药材费用。
新木康生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最终只能无奈地拱手应承。
“新木家自当遵从皇太孙的旨意,为秋吉家与李氏朝鲜两位兄弟的药材费买单。”
听到这话,朱允熥这才满意地颔了颔首。
“如此,之后本王会让太医院开具药材花费的清单给你。”
“一切遵从皇太孙的命令。”
敲定了这笔“意外之财”,朱允熥悠哉起身,朝门外走去。
行至院门口,他却又停下了脚步,回望正各自舒展筋骨的三人。
“本王原想倭国同根同源,便将你们安排在一起。但未曾预料到人数如此之多,实属本王思虑不周,秋吉家现在就移居他处吧。”
秋吉悠介心中窃喜,连忙鞠躬行礼。
他巴不得早点离开这群新木家的人。
……
夜已深沉,星空黯淡无光,城市一片静谧。
不知道哪个角落,隐约传来打更人的轻声报时。
“三爷,咱们不回宫吗?”
驿站外面,刘远压低嗓音询问。
朱允熥侧头,耳中回荡着驿站内秋吉家搬物的细碎声,嘴角微扬:“再等等。”
刘远会意,整个人悄然融入背后的暗处,警觉的目光在街道两旁来回扫视。
直到驿站内彻底归于平静,不再有任何响动。
朱允熥身形微动,立即引起了刘远的警觉。
“去把秋吉家的人找来。”
按照朱允熥的布置,南朝秋吉家的使团被特意安排在远离北朝新木家的位置。
一路上,朱允熥行踪低调。
他再次现身,吉悠介一脸惊讶。
刘远已经巧妙地让除了秋吉悠介的副手之外的所有随员离开了。
秋吉悠介注视着这位去而复返的朱允熥,“皇太孙此番深夜来访,有何要事?”
朱允熥随意落座。
“秋吉家是否已难以抵挡新木家的攻势?”
这话让秋吉悠介心中波澜骤起。
他连忙也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