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木康生和秋吉悠介连连颔首,这是明朝的规矩。
他们此行带有明确的目的,自然要遵循明法。
没过多久,一行人抵达了驿站门外。
李氏朝鲜的人聚于驿站前,眼神闪烁,观察倭国人。
而门前的石阶上,早有一位宫中的太监静候。
见倭国使团全员到齐,他连忙迎上前去。
领头的两位官员转身向新木康生和秋吉悠介道:“这是我国皇宫里的侍从,特意前来,应该是有圣旨要传达。”
这人正是朱允熥身边的侍从温旗。
他扫视了这群仪表不整的倭国人一眼,轻哼一声,“大明皇太孙有令,听者需行跪拜之礼。”
按理说,这些倭国人无需行此大礼。
温旗心中疑惑,不明白皇太孙为何特意强调这一点。
但既然这是皇太孙的吩咐,他自当遵命执行。
两位官员心里虽也有不解,但关键时刻二人不能显出分歧,只好默默站到一旁。
新木康生的眼中闪过一丝怒意。
可看到身旁的秋吉悠介已毫无骨气地跪倒在地,他也只能强压怒火,屈膝跪拜。
这时,温旗嘴角微扬:“大明皇太孙有令,因倭国使臣来朝,特赐驿站侧院一所,供使臣们住宿。”
“待到大明皇帝万寿庆典之日,你们可候旨入宫晋见,亲眼瞻仰我大明皇帝的龙颜。”
一座侧院?
大明竟是如此小气?
这么说,我得和他们共处一院了?
新木康生与秋吉悠介再次交换眼神,二人神色中满是不悦。
传达完旨意的温旗,已是一脸得意地离开。
两位官员把人交给驿站的管理人员后,也大摇大摆地走了。
现场只剩下驿站官吏,以及一旁看热闹的李氏朝鲜人。
“看来这次倭国人下了血本啊,车上满满的金银财宝呢……”
李氏朝鲜人偷瞄着新木家马车上的贺礼。
……
夜晚,月光皎洁,星星稀疏。
东宫内,一阵慌乱的叫喊打破了宁静。
“三爷,出事了。”
“听说驿馆那头,倭国自己人互相动手了。”
“他们跟李氏朝鲜的人也闹翻了。”
……
别致庭院,秋风携凉,虫鸣低语。
温暖烛火照亮听风凉亭,时令鲜果与春酿青梅酒香四溢。
亭中,朱允熥与汤清悦对坐,酒面映出二人倒影如画。
汤清悦眼波温柔含羞,对朱允熥露出狡黠一笑,暗示他向外看。
而朱允熥则是满脸的无可奈何,目光中带着些许不满地转向凉亭之外。
就差最后一点点的距离。
只见刘远弯腰拱手,低头恭敬地站在凉亭外。
朱允熥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地问:“有没有人伤亡?”
刘远闻言微微一怔。
他本是得知消息便匆忙赶来禀报,却未曾料到正好碰见三爷与汤姑娘亲昵。
刘远尴尬地答道:“目前还没有,但是……”
朱允熥冷冷道:“既然没人出事,你这么急匆匆的是为何?”
他已然迈入成年人的世界,这是皇爷爷亲口下的定论。
既已成人,自然要担当起成人的责任。
朱允熥的眼神里闪烁着一丝幽怨。
刘远一脸的不自在,压低声音:“还好没闹出人命,不过李氏朝鲜的使团里,好几个都挂了彩。倭国那边也是倒了一地……”
朱允熥满心失落。
他刻意安排倭国北朝新木家和南朝秋吉家的人同处一室,本意就是想让两边摩擦出火花,最好能搞点大动静。
唯有乱中,他才能找到机会乘虚而入。
趁着安抚双方的当口,顺带摸清两边的底细。
可没想到,李氏朝鲜的人也掺和进去了?
这一点确实出乎他的预料。
旁边的汤清悦,轻轻推了推朱允熥。
随即,她微微挺起身,樱桃小嘴贴近了朱允熥的耳畔。
“殿下赶紧去吧,奴家先去梳洗一番等您。”
汤清悦藏在衣襟下的身躯微微颤抖,脸颊滚烫通红,说完这句话,连忙转身,匆匆离开了凉亭。
朱允熥被这亲密举动弄得耳根发热。
他长叹一口气,缓缓走出了凉亭。
“现在,驿站那边情况如何?”
刘远立即拱手回应:“府军卫的兄弟们已经派人过去查看了,眼下局势已经控制住了。”
朱允熥了解清楚状况后,往外走去,不忘叮嘱道。
“派人通知解缙他们,无论他们此刻在忙什么,都请他们到驿站来。”
若是三位大人正进行着不可描述之事呢?
刘远在心里偷偷嘀咕了一句,随即跟随皇太孙出了东宫,并吩咐手下去找解缙三人。
应天城驿馆内,外国使者团队聚集,热闹非凡。
灯火通明中,外国使节不顾警告,争相探寻倭国使团小院内的异状。
倭国使团所住小院内,驿馆管事惊慌失措,躲在守卫身后,担心因今晚风波受到朝廷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