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并非为方孝孺求官,更无结党营私之意。
朱元璋与朱标心中顿时释然,尤其是朱元璋,对朱允熥愈发满意。
这孩子,真是开窍了啊。
方孝孺确是个才高八斗的人物,年仅34岁,置于朝中任何职位似乎都不妥当,唯独讲席先生,对他来说最合适不过。
既能使人才不致埋没,又能在不直接干预政务的前提下,通过观察和思考朝政,增进自身的政治素养。
最关键的是,如今将他迎入皇宫传道授业,不啻为方孝孺累积宝贵的仕途资本。
未来标儿执掌国政时,提拔并重用这位人才也就更为顺理成章。
朱元璋一听,没有丝毫的迟疑,朗声应道:“妙哉。就依你所言,明日即刻宣召方孝孺入宫,重启大本堂。”
“同时颁下圣旨,令皇族子弟、皇子皇孙齐聚一堂,共同学习。”
次日清晨。
朱允熥罕见地比平日更早醒来。
他在庭院中重温了多年前学过的军体拳。
随后,在刘远的悉心指导下,他又操练起大明朝军中的刀剑与拳术。
既然身处于大明,未来想在战场上体会那份驰骋疆场、所向披靡的豪情,现在的武术修炼便是不可或缺的。
一番苦练之后,汗水浸湿了他的衣襟。
秀婉与秀兰两位侍女细心照料,奉上热腾腾的肉包子与一碗白米粥。
待朱允熥饱餐之后,又协助他清洗整理,特地换上一身清雅的青衫儒服。
当侍女们将他漆黑如夜的发丝轻轻梳理至耳后,秀婉站在背后,脸颊染上了羞赧的红晕,细声呢喃:“殿下真是俊朗非凡。”
“不许胡说。”
秀兰在一旁,眼神偷偷瞥向朱允熥,嘴角挂着笑意,轻轻责备秀婉。
朱允熥心满意足地从铜镜前转身,手指轻轻捏了捏秀婉那圆润可爱的脸蛋:“本殿何时不帅气了?”
在秀婉羞涩的表情中,朱允熥轻笑着走开。
今日,是大本堂重开的重要日子,授课的先生更是他特地延请入宫、将来大有作为的方孝孺,朱允熥自然要展现出极度的重视。
大本堂历史悠久,起源于朱元璋驱逐元蒙,重振中原汉族正统之时。
朱元璋虽少时学问不多,却深知教育的重要性,尤其重视子女的培养。
在这样的背景下,大本堂应运而生,彼时朱标尚未及冠,诸多皇族幼年子弟以及朝中显贵适龄的子嗣均在此接受教育。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朱标成年,参与政务,大本堂的教学活动也随之渐渐淡出。
这便是这些年朱允熥与朱允炆他们在东宫另设学堂的原因所在。
眼下,大本堂重启,授业老师的诸般事宜亦尘埃落定。
其余的事,只要循着往昔的轨迹去做就行。
朱允熥领着刘远,脚步悠然穿行在皇宫深邃巍峨的廊道之下,心中波澜起伏,思绪万千。
不料,远方忽然间响起一阵呼喊。
来到大本堂,天还没完全亮,距离大本堂晨钟课起尚有约莫半个时辰。
“允熥,没想到会是你最早到。”
大本堂的门槛外,立着一位气宇轩昂的少年,年岁与其相仿,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正深情地凝望着他。
朱允熥连忙趋前,躬身施礼,“允熥给十七叔请安。”
此人正是朱元璋十七子,威震一方的大明宁王朱权。
面对这位十七叔,朱允熥丝毫不敢怠慢。
按照历史,不久的将来,朱权将远赴大宁府就藩,继而如燕王朱棣一般,肩负起北方疆域的防卫重任。
与北元残部连年交锋,麾下更有令天下侧目的朵颜三卫。
种种因由交织,论实力,这位十七叔或许还在朱棣之上。
朱权含笑点头,目光温和,“距先生莅临尚有半个时辰,何故早早至此?”
朱允熥答道:“方先生劳心接下授业重任,踏入宫闱,此乃侄儿促成之事。今日首课,自当前来探视一番,确保大本堂诸物皆备。”
“十七叔为何也来得如此之早?”
闻言,朱权面上掠过一抹黯然,目光温柔地扫过大本堂周围景致,道:“你应知晓,不出今年,我即将前往大宁就藩。”
朱允熥轻轻颔首,大明朝皇室子孙,一旦成人,便要遵循祖训,离家就藩,为国守疆。
朱权的语调略显寥落:“若非身为你皇爷爷的儿子,又怎愿远离这个家。”
朱允熥歪斜着脑袋,细细打量着这位十七叔,心中暗自揣摩。
此人可是在封藩后不久,就能统率朵颜三卫,麾下雄兵八万,铁骑六千。
此刻所言,是真是假?
朱允熥嘴角微扬,“十七叔若舍不得京城,何不去求求皇爷爷,多在应天城享受几年清福呢?”
朱权瞥了朱允熥一眼,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轻轻摇头,未置一词。
正此时,前方响起一片纷至沓来的脚步声,夹杂着青年的谈笑声、少年的喧闹声和孩童的稚嫩声。
朱允熥与朱权相视一眼,旋即一同转身,向声源望去。
只见黑压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