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穿着大红的喜服,他刚喝过合欢酒,一张俊颜却冷得像冰。
他站在院门处,看着陈萤披了件衣服匆匆迎过来。
陈萤走到他身前刚要跪下见礼,却被他用力攥住手腕,“别动。”
他没有收敛力气,陈萤的手腕被攥得生疼,她也不敢喊疼,只是柔声道:
“今夜是殿下大喜的日子,奴婢恭贺殿下。”
她没有问太子为何要抛下新娘子来锦绣阁,清媚动人的脸上只有看见他的欢喜。
好像只要他愿意来看她,对她来说已是最大的喜事。
见到她这般模样,太子心里一片复杂的滋味。
他松开了她的手腕,又去钳住她的脖子,让她抬起头好好地看着他的眼睛。
陈萤的眸子里仿佛泛着星光,把他的面容映得朦胧又好看。
“殿下……”
她刚轻唤了一声,下一瞬就被太子搂入了怀里。
陈萤身子娇小纤弱,整个人都埋在了他的胸膛,隔着几层衣物,她能感到他的身体在发烫。
呼吸之间都是合欢酒的味道,她羞红了耳朵,低声道,“殿下,您喝多了。”
太子无言地抱了陈萤许久,然后牵着她进了锦绣阁。
和太子妃的新婚之夜,他睡在了陈萤的床上。
但他没有借着酒劲儿要了陈萤的身子,只是把她抱在怀里,像抱着稀世珍宝般静静躺到了天亮。
陈萤不知他心里在想什么,喝醉了的他和平时很不一样,忽然展露的温柔和深情让她感到惶恐。
她总有一种感觉,太子是把她当成了别的什么人。
……
同一夜,陈月如独守在喜床上整整一晚。
她始终没睡,却一直没等来新郎。
第二日她从陪嫁的丫鬟口中得知,太子昨夜居然去了陈萤那里。
她心里痛得险些昏死过去,却凭着一口怒气强撑着,吩咐已经晋升为女官的陪嫁丫鬟凝玉:
“你立刻去国公府把母亲请来,就说本妃有事与她商议。”
陈国公夫人李娩接到消息后,立刻赶往东宫。
她的马车在东宫门口被侍卫拦下,听到车上坐的是太子妃的母亲,侍卫连忙放行。
李娩到了女儿住的承恩殿,刚一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摔摔打打的声音。
她急忙走进寝室,就见一地狼藉,陈月如红着眼睛正在摔东西,姣好的容颜都扭曲狰狞了。
陈月如一见了她就扑进她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娘,太子在新婚夜扔下我去了陈萤的床上,女儿心里好疼。”
闻言,李娩愣怔了一瞬,随后也是咬牙切齿:
“太子纳那贱人为侍妾,已经是在打我们母女的脸,如今居然在新婚夜抛下正妃,跑去宠幸一个侍妾,他这么做是宠妾灭妻,也实在太不像话了!”
可她也只能在女儿面前这么骂几句。
如今太子大权在握,不过弱冠之年就能震慑宗室为世家众臣所惧,皇上身体又不好,怕是没过几年就会轮到新帝登基。
只要不出意外,太子就是下一个坐在龙椅上的人。
他早就对太后强行赐婚的事心中不满,若是她们这时候与他争论,定会闹得很难看。
而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为了一个侍妾和太子发生争执,而是让她女儿赶紧生下嫡长子,巩固正妃的地位。
“这时候你更要在殿下面前做好贤惠大度的正妃,你越是表现得不和陈萤计较,他越是会高看你。”
陈月如听了母亲的话,眼眸里一阵冷光闪烁,“可这也给了陈萤继续争宠的机会,若是之前就按女儿的意思弄死陈萤,如今也不必这般麻烦。”
现在太子派侍卫守着锦绣阁,实在不好下手。
若是明着杀陈萤,她这个正妃抖不掉嫌疑,那就是白给了太子废黜她的机会。
李娩爱怜地抚摸着陈月如的头发,嘴边浮现出笃定的微笑:
“傻姑娘,要杀陈萤,又何必脏了你这太子妃的手。
过几日就是你带领东宫嫔妾入宫觐见的日子,先把陈萤是娼妓之女,还用手段勾引了太子的消息放出去。
记得做足了戏,让殿下以为此事是这东宫里的其他女人做的。
太后娘娘重名声守礼教,她知道陈萤所做的丑事后,自会用宫规律法,名正言顺地降罪于陈萤,到时陈萤必是粉身碎骨,哪里还用得着我们来收拾陈萤?”
陈月如的眼睛亮起,她怎么就忘了李太后是母亲的嫡亲姑姑。
有母亲帮她运转,陈萤必然逃不过这一劫。
她正想着,外头传来宫女的声音:
“太子殿下驾到!”
母女俩连忙迎出殿外,陈月如本来是满脸笑意,却在看清太子身后披着黑狐大氅的陈萤时,眸光猛地沉下。
殿下怎么把这贱人也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