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死了。
且死状极其凄惨。
柳白容手中拿着她送给他的那把地级中品宝刀,在苏良以定身术将他按死后,她一刀又一刀割去他的血肉。
削皮,剔骨,一刀刀的。
从头到尾,她都十分冷静。
这就是一场凌迟。
且是手段十分随意的凌迟。
手重手轻,全在她一念之间。
最后在她将谢燕身上所有的血肉骨头都砍碎成渣后,终于是没忍住地吐了出来。
其他七境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后背发凉。
这样的死法,多在凡间皇朝里,且出现的次数也是极低的。
苏良没有去管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成长。
他经历的也不多,同时也没资格说教。
今天她付了钱,他又答应了,所以他只管在义务责任之内按照她的心意来就是。
天幕下的宫阙缓缓散去。
苏良的剑没有落下,剩下的人不敢吱声,已经开始为自己规划后面的‘死’法了。
不就挨打嘛,总好过谢燕这样不是?
苏良看着谢燕那一坨,随后落下一道灵火,烧了个干净,紧接着拂袖一扬,顺道也就把骨灰给处理了。
“各位,你们也看见了奥,我给过他机会的。”苏良叹了口气:“本来我不想问我家雇主的意见来的。”
“所以,接下来咱们要不还是就按照流程来?”
在场众人如同小鸡啄米,头点个不停:“良哥说的是,谁再敢有意见,我第一个弄死他。”
“对对对,说好的顺序,怎么能够随便改呢。”
“是的是的,下一个就是我,良哥,我已经想好自己怎么躺着出去了。”
在如此高强度的配合下,甚至不需要苏良监工,三十多人开始对着下一位需要被淘汰出局的人动手。
见他们自觉,苏良也不过多关注了,来到柳白容身边。
谢燕看她的眼神不正,他是瞧出来了一点。
再结合‘背叛’‘苦衷’‘身不由己’这样的字眼,他大概能够猜个七七八八。
“还难受着呢?”
柳白容没有抬头。
她开始有些咳嗽,稍稍缓了缓后,才是微微点头,声音沙哑:“有一点。缓缓就好。”
“第一次杀人?”
“你猜的?”
“我看人一向很准,但问出这话时,我还是有些意外的。”
柳白容仰头,苦笑一声:“是啊,像我这种人,到现在才是第一次杀人,说出去没人会信的吧?”
她不愿意杀人。
所以她一直都以高冷的形象示人,给人以杀人不眨眼的错觉。
这很牵强,但对她来说很尽力。
她能够下出很多指令让手下人杀人,可唯独过不了自己杀人这一道坎,即便她知道早晚都要过。
只是每一次都天真地想着,成了少家主就好。
到时候不用她动手,便有一堆人替她出手。
不过今天,亲手宰了谢燕之后,柳白容发现好像没有那么难。
“你知道我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吗?”苏良忽然调转话题,微笑着问她。
柳白容想了一下,试探问道:“十八岁?”
南溪剑宗十八岁就要除妖正典,这时候路见不平的机会也会多很多。
“再猜?”
“十九?”
“对一半了。”
“对一半?”柳白容一愣,脑子没有转过来。
“是啊,九岁嘛。十九十九,可不就是对一半。”苏良耸肩,一脸的无所谓,好像九岁那年下山杀人的不是他一样。
柳白容瞪大眼,说不出话来。
“当时啊,我是一境巅峰,杀的也只是些人间山贼,算起来可能也就一境三四段的水平。可就差那么一点,有一把刀就能把我头给砍开来。”
“因为我没想到自己一拳便能将他们的身体打穿。”
“那血液贴在拳头上的温热感,让我至今难忘。”
“所以我那时候有些晃神,差点中了一刀。”
“第一次杀人后,我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什么感觉,就好像宰掉的是陈长老院子里偷来的灵鸡一样。”
苏良感慨一声:“直到现在,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柳白容踌躇着发问:“你不怕吗?手不抖吗?”
她现在那只握刀的手,仍旧止不住地颤抖。
苏良摇头:“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吗?”
柳白容让自己强行镇定,认真思考:“你是想要告诉我,每一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所以即便是杀人这种事,也是因人而异,不必对此过于在意,以免自己想得太多,思虑太过?”
苏良战术后仰,白她一眼:“想什么呢?”
“那不就成我教唆你杀人啦?”
“不,我只是在显摆。”
“你这表现太弱鸡了,比不上我当年一根!”
苏良转身离去,突出一个潇洒。
柳白容如遭雷击,愣在原地,手不抖了,心里不恶心了,头也不晕了。
满脑子都是:???
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