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感觉很糟。
他身上正零零散散插着无数支箭，有长有短，有粗有细。
他大口喘气着，血流不止。
不远处瞥心魔正朝他走过来，拿着那把匕首。
目光分外冰冷：
“别动，瞄准起来很麻烦的。”
……
事情还要从黑羽杀死尖啸恶灵的第三天说起。
是的，他有一天没接任务，只是在做一些运动强度不算高的练习，比如战术研究，比如，很基础很基础的肌肉训练。
他在尖啸恶灵那里受的伤确实都是可以自然恢复的伤，但再怎么着恢复也需要时间，而且，介于之前的阴影，黑羽不太愿意去城防队领药。
所以他休息了一天。
不出意外的话，他其实还打算再休息一天。
然后瞥心魔找上门来了。
很急切，带着一个更大的箱子，两米多高的箱子。
“强行征召，尽快做准备。”
有时候，在事情紧急到来不及做委托流程的时候，城防队会直接征召所雇佣的民间力量。
这原本就在合同内，不奇怪。
唯一有问题的，就是那些特别紧急的事情，本来都应该是城防队自己处理的。
再怎么着也是正规部队，若平常调动起来还没有民间雇佣快……这也太搞笑了吧？
所以，即便是直属小队，会强行征召他们的情况也只有两种——因为距离等问题，城防队确实慢上一步；或因为一些很隐晦的原因，城防队出不了手。
黑羽一时间不知道是哪一种，瞥心魔也不知道。
至少她来找黑羽的时候都不知道。
等两人来到目的地——第十八大道的时候，灵窃已经等在那里了。
她也没说话，只是给两人各自递了一本资料。
虽然，知道地名的时候，黑羽的脸色变得和瞥心魔一样严肃了。
泰伦，平心而论，是一座很大的城市。
这么大的城市里，一些“需求很特殊”的人，肯定是有的。
当然，若这“特殊需求”不会伤害他人，一般来讲其实没必要去管，也没有那么多人力可管。
但若某些需求真的有那么危险呢？
危险到，听之任之的情况下，会造成的伤亡不比兽灾差呢？
是的，第十八大道，就有这类产业。
当然，其中大多数都属于是“不符合道德，但只要不过火，造成的影响也大不到哪里去”的程度。
甚至，说点难听的，城防队本就有不少人会需要这些服务——他们毕竟是卖命的职业，生活压力何其大？不好好宣泄这些压力，工作的时候爆发了怎么办？甚至一时紧张误伤队友了——怎么办？
是的，这就是为什么即便不符合通常的道德，第十八大道依旧没被禁止。
至少，以泰伦现在的环境，禁止后会造成的影响，只差不好。
“‘对人支部’呢？他们在哪？”
黑羽率先问。
既然是第十八大道发生的问题，而且还是值得紧急征召的问题——是谁都会第一时间往那些产业方面想。
说是偏见嘛，也没错。
但这一次黑羽没猜错。
灵窃指了指街道，语气有点尴尬：
“先出发了。”
“等等……都不商量一下？”
“他们先去侦察了，我在这等你们。”
“这么急？”瞥心魔皱眉。
“是挺急的，事情本身很严重，我们之后也要跟得很紧，不能有任何脱节。”
这说法……还算合理。
虽然这种态度让人很不爽。
而且，黑羽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于是他打开了资料。
“……驯兽师？”
黑羽立刻明白为什么会让两个支部合作了。
“驯兽师”，说他是人吧，他带着一堆野兽；说他是兽吧，又是由人主导的——无论哪个支部单独上前都有遭到克制的可能，所以嘛，“合作”就是必然的了。
所以，不仅仅是黑羽，瞥心魔都愤怒了。
驯兽师，会和自己的野兽完全分开完全无法相互照应的情况，有多少？
完完全全创造出“对人支部对付人，对兽支部对付兽”的完美战况的概率，有多少？
是的，这从一开始就是个需要精诚合作的任务，需要仔仔细细探讨计划的任务——但对方连个交接的人都没留下！
“交流”可不是什么可以因为急就省略的工作！若是双方因为缺少规划，导致行动衔接缺漏……甚至，互相冲突了——怎么办？
有时候，“急”并不会让事情顺利多少，反而会更麻烦。
虽然，赶在两人发怒前，灵窃推进了事情的发展：
“走吧，我带路。”
虽然，她只是让黑羽和瞥心魔错过了发怒的时机，仅此而已。
虽然，黑羽和瞥心魔都不是压制不住情绪的人。
直到他们真的见到对人支部的那几位之前。
直到，看那两男一女，也就只是坐在一起，吃雪糕之前。
灵窃还没动作，但黑羽和瞥心魔的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