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无需。”
一间即便开了灯依旧很黑的屋子里。
灵窃正拿着手机，看瞥心魔的信息。
是的，那是瞥心魔的信息，“任务结束无需帮助”的意思。
蛮族女孩并不擅长打字。
也不能指望一个相对来说很晚才接受教育的人，用那么短的时间，适应语法复杂的打字。
瞥心魔其实很聪明，学东西掌握得也很快，但器械文明的知识一来和她以往的蛮族部落生活脱节太大，二来，她现在的工作口语基本上足够了，也没必要立刻就熟练打字——
因为暂时用不到，她在这方面的学习就显得相对较慢。
所以瞥心魔也很不擅长闲聊。
她的语言学习毕竟是为了工作而学习的。
她还没机会去适应“闲聊”。
灵窃其实知道，瞥心魔性格本质上并不冷淡。
她总是在需要解释的事情上很有耐心，这就是很明显的证据。
她只是和黑羽一样，暂时还没学会该如何在泰伦和人相处。
无所谓。
这种事情，让他们慢慢适应就好了。
早晚能学会。
收起了手机，她默默关掉了自己放在一旁的便携录音机。
啊，顺带一提，这屋子里并不只有她一个人。
虽然还站着的只有她一个人。
是的，这屋子里正瘫倒着很多人，尤其是灵窃面前，还额外跪着一个人。
一个看起来还挺壮实，当然也挺胖的一个男人。
他满脸不可置信，尤其充满了对自己的不信任。
他没想到自己会把那些东西说出去的。
他就那么说了……在自己阻止不了的情况下，在自己没受到任何拷打的情况下！
他明明没想说的！
“嗯……六年是吧，走私魔兽宠物、药材，完全没有药剂师资格，也没有驯兽师资格……魔兽药材效果完全没通过临床认证，基本上都是靠以讹传讹……”灵窃……正听着录音回放，显得很惊讶：“老实说我没想到你能骗到那么多傻子啊？你卖的那些东西但凡你们自己用一下都不至于吓到我好不？”
男人没说话。
他说不出话。
灵窃只让他说了他这些年做的事情而已。
是的，就算他很想破口大骂，甚至，就算他很想站起来……
他就是做不了任何事情。
也说不出其他话。
“老实说，能藏六年，这时间考个正式驯兽师证什么的很难么？这行业又不是没有自由人，顶多交点税嘛，至于么？“灵窃还在吐槽，也由不得她不吐槽——瞥心魔叫她帮忙兜个底的时候她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情，所以她直接行动了，然后发现不对劲了，然后顺藤摸瓜去了，再然后？摸到这里来了……
她根本没想到会那么麻烦！
是的，光看瞥心魔那缩写极多、根本没几个字的信息，她一开始也只当是一只野兽顺着某条失修的下水道意外撞进了某个街区而已，一开始她只当是一个很普通很普通的意外而已……
结果？
虽然吧，这些人武力上不强，至少在她眼里，属于是随便秒杀——但乱七八糟牵扯的东西还是太多了。
多到灵窃前前后后联系了十几次城防队的情况下——她还是一晚上没睡。
能藏六年的东西，即便是城防队，也不是能马上摸透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东西严格来讲不归灵窃她管。
不该归，属于“对兽灾支部”的她管。
“啊哈，我是不知道对人支部的那些弯弯绕绕，但知道吗，你们啊，提供信息都能有十几万啊……”说到最后，灵窃都有点绷不住了：“我再怎么说也是魔法师，几条街来回跑很累的好不！为什么有些东西不能电话里说啊！为什么文件什么的要我亲自签名啊！不就是罪人吗？都成为小队了给点信任啊！要那么多手续干嘛！浪费那么多时间但凡你们手脚快一点都跑没了！”
其实，闹归闹，城防队提供的便利还是有的。
虽然他们的步骤确实多到有点麻烦人的地步了，但终归……这事情是有那么大的。
六年，有多少依旧潜藏着风险的商品流通在了这座城市里？有多少人因为这些东西受伤甚至失去性命？
让食狼犬部队处理这种事，是会让不少人很不安的。
所以，由不得灵窃在正式进攻前不跑那么多趟。
若不是她身体素质同样不差，这么几趟没准可以累倒她。
那样的话……笑话就大了。
是的，虽然比起瞥心魔，灵窃的体型明显正常了很多，乍一看也就是个稍微偏高的、属于器械文明的普通女性，穿着大衣的情况下完全没有明显的肌肉轮廓，顶多也就是身形异常挺拔、身材很好的等级——
她身体素质依旧是不差的。
也不能差，作为罪人，拥有很明显的弱点的话，是活不到今天的。
或者说，如果有很明显的弱点的话，灵窃是不敢一个人深入敌人老巢的。
是不敢在这里发牢骚，以至于终于有一个人，眼神迅速失去了光彩——但却硬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