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摞一摞的白纸,被两个人用完,钢笔水续了一次又一次。
足足用了一天半的时间,王新军看着最后的结果,欣慰地笑了笑,“好多年没有这样并肩作战的感觉了。”
“能跟上我思路的人,已经很少了。”
以前他们铁三角,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彼此就知道怎么配合。
自从去了地震局,他不是空降,而是从基层一点点爬上去的,地震局有大批的专业技术人员。
可是让他们跟上思路,却很难。
这一次的数据计算,以及思路整理,信息报告,现场采集。
姜微从最开始的生涩,后来逐渐熟悉起来,直到得心应手,他们两个互相配合,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带入,最终得到了结果。
“我也是向您学习。”姜微嘿嘿笑了笑,满脸都是疲惫的倦容,但她的眼睛里,却好像藏了星光,闪闪烁烁,满是兴奋的神态。
又是好久没睡了,做数据推算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回地震局了。”
这次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
地震局那边,还等着他们的数据,要进一步的实践。
“好。”
将所有的资料整理好,然后进行封存。
姜微揉着自己的眉心,这些日子做了大量的计算,现在终于休息下来,脑子反而一片混沌。
好像一个幽灵一般,她往宿舍的方向走。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停了一辆车,她正准备绕行的时候,一抹灰色麻衣,映入她的眼帘。
抬起的脚步,就这么硬生生地停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揉着眉心的手,已经被她放了下来,整个人,呆愣愣地看着那个方向。
“师父。”
啄木鸟恭敬地喊道,眼前的老人,把他养大,教他医术,带他成长。
是他最尊敬的人。
“嗯,你发过来的资料,我都已经看过了。”
“那个医生,找到了吗?”老人温和的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大徒弟,眼神里都是欣慰的神色。
他有两个徒弟,老大温卿言,老二温卿雅。
都是孤儿,是他一手带着长大。
两个徒弟先不说医术如何,但是拥有仁心,他们都尊重生命。
医品比医术更加重要。
温卿言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手术不容易啊。”
“你的两个方案我都看过了,我的体力大不如前,这只是一方面,还有另外一方面。”
老人看着徒弟,“除非近半年你的医术突飞猛进,不然的话,我不同意进行手术。”
半年前,他带着大徒弟做过一次手术,知道他的技术和问题。
如果医术没有大进步的话,这两个方案,都很难完成。
司途生,是一个优秀的小辈,能让那个老家伙求到自己跟前,可见他的不一般了。
没有十足的把握,这台手术,只能往后推。
“师父,情况有变,他的胳膊前些日子,经受了大幅度拉伤,骨头有些错位,正好卡住了子弹的位置,现在手术的难度又提高了。”
“这是最新的评估报告,以及片子。”温卿言也有些无奈,他单独找过司途生,也单独找过乌鸦,就这两个人知道那位高人是谁。
可他们两个的嘴,拧死了一样,不论他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老人抬起头来,看向了树边的方向,“小姑娘,你看了我很久了,可是有事?”
老人慈爱,眼神温和,头发早就已经花白了。
当见到老人的时候,就会对慈眉善目,有了具象化的定义。
“师……”
父字被她生生地吞了下去,只是她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向前。
近乡情怯,可是近亲人,也会情怯。
师父……
微微好想你。
师父……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已经续满了泪水,可是她不敢眨眼,怕她一眨眼,师父就不见了。
上一世,师父就不见了,他救了无数的人,可他没能救活自己。
那激动的眼神,人的眼睛,是会说话的。
老人看着她,缓缓地伸出手,然后搭在了她的头发上,“别哭。”
老人的手落下后,心里惊讶自己的动作,可活到他这个岁数,早就不固守于什么看法了。
没有将自己的手拿开,反而又轻声问了一句,“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告诉老头子,老头子帮你报仇。”
熟悉的话,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掌心温度。
可是……
她却不能再叫一声师父了。
“我……”
“您……”
一向情绪稳定,能够知道自己要什么,做什么的人,今日却语塞得说不出话来。
“不着急,慢慢说。”老人放下了手,轻轻地笑了笑。
温卿言看了看姜微,又看了看师父。
他不知道这个姑娘是谁,但是他知道师父的脾气。
师父很心善,却从来不管闲事,就算是二师妹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