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热起来,钟家洼小区葡萄长廊下乘凉的人们渐渐多起来,家长里短,大事小情,说不尽的人情冷暖,说不尽的衣食住行。
说到吃,当然少不了油盐酱醋。
“老刘,打酱油去啊?”热情的街坊互相打着招呼。
老一辈的人都说“打酱油”,后世的年轻人,已经无法再见到“打酱油”的真实场景了。
80、90年代,赶街的时候,人们会拿着空瓶子去粮油店续一瓶“二级酱油”。空瓶子基本上都是人们喝酒或喝饮料剩下的,形状多样,能装的酱油分量也不同
90年代初,以个体户为代表的小卖部在很多乡镇很常见,当时价格都是按几提来算,用提子把酱油从桶里舀出来,再通过漏斗把酱油倒到空瓶子中,如果一提正好装满一瓶,那就是两元钱,这一提就是一斤。
如果空瓶子装不下一提,就用眼睛看,凭经验差不多收个钱。两元钱里能赚个几毛钱。
钟家洼小区的商店里,大多是瓶装酱油了。
“大家尝尝,我们厂的酱油。”秦东笑着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几箱酱油,“大家多得意见……”
“大东,这是你们厂产的酱油?”络腮胡大叔笑着问道。
“我石城的厂子产的,以后啊,产品多的是……”秦东笑着,迎面就看到杜源走了过来,小秦巡屁颠屁颠地跟在姥爷身后,见到父亲,早飞一般地跑了过来。
“爸,尝尝,我们厂的酱油。”回到家,秦东笑着把一瓶没有贴商标的酱油和一瓶豆瓣酱放到桌上,“豆瓣酱,噢,也是这个厂的,正在试验,上市估计也得有个一年半载的……”
杜源是厨子,也喜欢做饭,光厨房里的菜刀就挂满了一面墙,“嗯,这味道挺新鲜,有股厚实劲,不象是豆子酿造出来的……有股干肉的香味……”
“爸,要么说你是行家,”秦东毫不掩饰地夸着老丈人,听得刚进家门的杜小桔一个劲地乐,“还真不是用豆子酿造出来的,是用我们废弃不用的干酵母。”
“哦,怪不得,嗯,鲜,好吃。”杜源用筷子蘸着酱油,放进口里,“颜色也不错。”
杜小桔和小桔妈也凑了过来,秦东厂里产的酱油,以后家里常吃的可就是这份酱油了。
“妈,你感觉比我们的灯塔怎么样?”杜小桔问道。
“嗯,都还成。”小桔妈砸着嘴,“大东,你们这种酱油卖多少钱一瓶?”
“三块九。”秦东从箱子里又拿出腐乳来,与豆瓣酱一样,这都是石城的新产品。
“三块九?”小桔妈笑了,“比灯塔可贵着一块钱呢,这是酱油醋,能有人买吗?”
是啊,杜源看着女婿,“这些东西,你贵一分钱都有人惦记着。”他看看从门外进来的杜小树,得知姐夫回来,杜小树必定是要赶回家里来的。
小桔妈也笑了,“前院的大胖婶子你们还记得吧……”
七十年代,生活水平低,大家口袋里没有钱,钱的价值,作用很大。
“那时供销社卖散装酱油,一斤三毛二分钱,胖婶买了一毛钱,她提起酱油瓶看了看,说营业员短斤少两,少打了一分钱。营业员不服,双方吵了起来……”
在大家的提议和监督下,还真的检测出结果,是少了一分钱的酱油。
“营业员当时的解释是:可能在打酱油时,手抖了一下,提罐溢掉了一点,你们猜胖婶怎么知道,少打了她一分钱的酱油?”
这还真没有听小桔妈说过,秦东好奇,杜小桔姐弟也不知道,小秦巡都凑了过来。
“胖婶啊,在在自家的酱油瓶子上刻了五分,八分,一毛钱的记号线,碰到短斤少两,她就能知道少了多少。”
嘿——
大家都乐喽,秦东却明白丈母娘的意思,酱油醋就是小买卖,一分钱,群众都看在眼里,你一下子比灯塔酱油多卖出一块钱,还有人买你的酱油吗?
“我记得小时候,咱们我家附近小卖部的酱油装在一个白色的塑料大桶里,那个大桶比我还高,一般老板给我舀三下就要结账了。”杜小树此时也沉浸在回忆中,心酸但又有甜蜜的回忆,“爸让我打酱油,我就省出两分钱,买几块牛轧糖……”
“你可说实话了,你姐打酱油就没你这点心思。”杜源看看自己的老儿子。
当年啊,你可别以为孩子的心思就是想着打酱油。去打酱油,就是因为能顺便买点零食,那是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光。
小秦巡这样的九零后小孩子是体会不到了。
“大东,你这是几级酱油?”小桔妈突然又问道。
生活过日子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酱油可是必需品。
八十年代初期,别说喝啤酒了,老百姓吃酱油也是个大问题,稍微好一点的酱油经常脱销,有的地方连次一些的酱油都买不到,就是说没有酱油可卖,许多居民家里酱油都长白毛了,也舍不得扔掉,写信询问怎样去掉白毛!
当年酱油是分等级的,比如一级酱油、二级酱油、三级酱油。酱油生产一般以豆饼为原料,所谓一级酱油就是一斤豆饼出二斤酱油,这就是一级品;二级酱油就是一斤豆饼出三斤酱油,一斤豆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