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秦东打市场,钟家洼这些孩子虽然年龄不大,可是个个成熟得很。
马小军见服务员漂亮,他看一眼杜小树,杜小树马上抛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马小军就一扭一歪地主动上前搭讪道,“你好,你们经理在吗?”
他一口的秦湾普通话,服务员看一眼他身上的t恤,看看他的样子,也不搭理他。
钟小勇也凑上前去,他拿出名片来,“我是嵘啤的销售经理,前一阵子,报纸上都在报到我们的啤酒,我们的嵘崖啤酒你们可以试一下。”
借着灯光,服务员将信将疑地看着他,接过了他手中的名片,“知道,我知道这种啤酒,你稍等,我去喊经理过来。”
哦,几个浑小子都松了一口气。
马小军一把夺过钟小勇手里的名片,“我说,你什么时候成了经理了,我怎么不知道,哟嗬,还是正儿八经的名片!”
钟小勇清清嗓子却突然笑了,“出来推销唬人的,我就印了二百张……”
杜小树接过来,上面写着秦湾国营嵘崖啤酒厂二分厂销售经理的字样,二分厂有销售科长,有供应科长,却从来没有销售经理这个职位。
“高,实在是高。”杜小树也学着钟小勇的样子夸钟小勇,树大旗作虎皮,这是销售的基本功。
几个孩子正在打闹着,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在暗影里打量着他们几个人,看到这群毛头小子的穿着,他想了想还是走了过来。
“你们是秦湾嵘崖啤酒厂的?”
“这是我们钟经理。”杜小树马上给钟小勇抬轿子,钟小勇清清嗓子,落落大方地伸出手来,“你好。”
经理诧异地看看他,两人握手,“你们的啤酒,现在全市都知道,这样,你们留几箱放在这里,如果卖得好我们继续进货。”
如果卖得不好,那就就此无缘了,上海人说话含蓄,钟小勇听得出来。
跟在身后的两个钟家洼的熊孩子抱进几箱啤酒来,钟小勇从兜里掏出酒启子,这玩艺他从不离身,打开一瓶递给经理。
经理尝了一口,“嗯,不错,清淡爽口,适合我们上海人的口味,这样,你们回去,一个星期再过来找我。”
经理几句话收下啤酒就要打发他们,几个熊孩子不高兴了,出来一趟,卖啤酒是次要的,跳舞倒是重要的。
等回到秦湾,他们也是可以吹一番牛皮的,“老子在上海销售啤酒,晚上还搂着上海姑娘跳了一回舞……”
几个熊孩子进了舞厅,见到这些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姑娘,再看看自己的t恤衫大裤衩,就有些自惭形秽。
杜小树不是不知道腔调,可是为了腔调穿西裤穿衬衫,他不乐意,在秦湾,他早就一身汗衫大裤衩子了!
“小树,我怎么看着是狼多肉少啊。”马小军很快发现了奥妙,舞厅里,男青年多,女青年少,根本不会发生女青年邀约男青年跳舞的事儿,就是男青年邀约女青年,吃了闭门羹的也不在少数。
杜小树倒是厚脸皮,装作斯文地邀请了几个姑娘跳舞,人家一听他的秦湾普通话就直接拒绝了,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这让杜小树气馁,也让马小军等小伙伴暗笑,可是钟小勇没有看姑娘,一晚上,他就盯着人们喝啤酒了。
“怎么样?喝了多少瓶我们的啤酒?”杜小树随口问道。
“一瓶没喝。”钟小勇沮丧道,可是,他马上又说道,“我明天还来。”
“不是说一个星期后让你过来吗……”
几个熊小子咽着唾沫走了,可是第二天晚上,一群熊孩子又咽着唾沫来了。
杜小树来了,马小军来了,钟小勇又来了,个个都是衬衫和西裤还有皮鞋,身上喷的花露水能把蚊子熏晕过去。
这次,人高马大的马小军旗开得胜,这小子也不说话,全程就是许文强式的装逼,没有普通话露怯加上山海人的体貌优势,一时竟吸引了几个上海姑娘,一直围着他转。
“经理,我们的啤酒卖得怎么样?”钟小勇上来就找到经理,巧得很,今天经理仍在。
“不好啊,”经理随口答道,彼此不熟悉,他说话也不客气,“大家都喝汽水,毕竟这是舞会,喝啤酒喝了会醉的……上海人酒量不大的……哦,当然,也喝我们上海本地的啤酒。”
这一点钟小勇想得到,毕竟这里没有服务员挖墙角,再说,自己就是把挂历页贴在舞厅里,晚上黑灯瞎火的也看不见,再退一步,杰克韦尔奇一个老头子而已,对外企的职员可能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可是对这些来舞厅寻找另一半或者放松的人来说,谁会去看一个外国老头子啊。
“小阿弟,你们的啤酒不适合这里,听句啊哥额,爷叔过来宁,伐会的骗弄额,小阿弟侬否则社会上要吃亏额……”经理忽然来了一句上海话,听得钟小勇一头雾水,但也大致听懂了几句。
“我们上海人,跳的是舞,跳的更是腔调。”经理笑着又用普通话说道。
钟小勇知道,杰可韦尔奇肯定是没有腔调的……
“你别看现在穿得简单,一旦天气转凉,舞厅中大家行头的花样那可就多了不少。”经理没事,见钟小勇乖巧,索性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