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法干瘦的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是悲是喜,是忧是乐,周凤和却马上反应过来,这个秦东,今天牛劲上来了。
也是,当着嵘啤这么多厂领导和中层干部的面儿,你就称呼人家秦癫子,这玩笑怎么看怎么象戏谑!
可是秦东知道,陈世法是不愿离开嵘啤的,他是给人家让地方,所以他从内心里并不欢迎这个新任厂长,虽然也听说过,他以前就是秦啤的副厂长。
“这人怎么这样?还有没有一点上下级的观念了?”市里组织部门的同志马上沉下脸来,“老周,你们厂里的干部素质就是这个样子?”
周凤和是讲原则的,组织原则和上下级原则,在他这里从没含糊过,可是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武庚抽着烟,马上来了一句,“我看啊,赵厂长与我们秦厂长这是一见如故啊,你们看,这手都舍不得分开。”
大礼堂内马上响起一阵轻微的笑声,可是笑声象涟漪一样,轻轻荡漾着就无影无踪了。
齐澄局长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剑拔弩张,”可是他不担心。
两人都是强将俊才,赵钢虽然根红苗正,但是能力很强,在市二轻局当一半的家,从那样的家庭出来的人,是知道进退和审时度势的。
并且,赵钢作过功课,知道秦东这个嵘啤有名的刺头,在嵘啤,就是陈世法和周凤和的意见秦东也敢顶撞,可是厂里偏偏离不开他。
现在赵钢自己就懂技术会管理,他就是要给他个下马威,一步一步收伏这个刺头。
“小秦年轻,”周凤和忙打圆场,“他这人就这样,过一会儿就好了……”赵钢看样子也就二十七八岁,比秦东打着五六岁,别说官职了,就是从年龄和阅历上看,他也占优势。
周凤和自己心里其实也不高兴,这一次的调整,他同样在调整之列,不过,党高官免了,改任副厂长,从建厂以来的一把手到二把手,再到三把手,他的职务不断在下降,可是这是一个讲原则的人,组织安排了,他即使有意见也要接受。
组织部门的人很无奈,参加过多少场这样的新旧交替大会,可是这个秦癫子真够有个性的!”
大家正在看着两怎么收场,赵钢突然就笑了,秦东也笑了,两人的手同时分开,赵钢看向一分厂的副厂长,“皮厂长吧……”
几乎同时,秦东的手顺势一摆,给赵钢介绍道,“这是一分厂的皮定忠皮厂长……”
呼——
众人都松了口气,大家打量着这两人,大礼堂里的气氛又活跃起来。
糖化车间的车间主任焦正红一碰包装车间主任张庆民,“当年啊,秦国活埋了赵国四十万降卒啊……”
张庆民看看这个头高高的两人,一个是厂里名正言顺的一把手,另一个是厂里大权在握的副厂长,难道这两人是生死轮回,转世再来?
……
组织程序进行得很快,原市二轻局局长齐澄临走时有意缓和赵钢与秦东的关系,“局长,我知道,你是好人,也是好意,不瞒你说,秦东是一块好钢,但浑身是刺,我得把刺拔掉……”
赵刚的意思很明显,他想收伏秦东为自己所用,但首先要挫掉他的傲气!
那厢,武庚也在劝着秦东,“我知道,知道你舍不得老陈,也知道人家是下来镀金的,你忍个半年十二个月的,人家拍拍屁股走人,不就完事了吗,再说,你知道人家老子是谁吗?”
赵钢总不可能一辈子待在秦湾,趁着父亲在位,做出业绩,然升职,这样容易一些。
秦东笑道,“这不是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糊涂儿混蛋的时代了。”
“去,这话其实还点道理,”武庚也是第一次一幅忧天悯人的悲观,“你老子只能带着你到内蒙,人家的老子是谁……你知道吧,二轻局背后不都叫他赵局长,都称呼他赵老虎……”
“我老子是我老子,我是我,”秦东牙关紧咬,腮帮直露,“活着干,死了算!就是老虎,我也能虎口拔牙……”
两个人一个打算拔刺,一个打算拔牙,两人也都没久等,当天下午,刚刚到任的厂长兼党高官赵钢就召开了第一次厂长办公会。
“嗯,先说一点小事情,”赵钢声音宏亮,底气十足,气场十足,“以后我们厂,不管是总厂还是分厂的厂领导班子,一律从厂长改成经理。”
“以后就称呼你赵经理?”武庚扶扶黑框眼镜,戏谑地笑着看着赵钢,赵钢瞅他一眼,“好,下面进入正题,经多方面考虑,嗯,这也是我在工业局任局长时的的决定,嗯,我们决定引进外资……”
引进外资?
这就象丢一下颗重磅炸弹,马上把会议室炸了个人仰马翻。
众从纷纷议论,可是到底是并购还是合资,赵钢也没有明示。
“现在市里的六千人大会还在持续讨论,引进外资,就作为我们厂的一个讨论项目,我们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讨论出一个结果来。”赵钢的眼光突然就重重地砸向了秦东。
“既然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现在最大的实事就是嵘啤要自己创牌,创自己的牌子,”秦东马上提出自己的意见,“这也是嵘啤八九年摆脱联营厂地位以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