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顾长文抬手揭下面具,随着真容显露,他的音色也发生改变,朗润里带着浓浓敌意,“我曾经掉进去过啊。”
面具之下,赫然是顾长蘅的脸。
苏敬狠狠一颤,而后恍然:“所以,顾长文根本没来!那风行歌”
风行歌云淡风轻:“哦,你说风行歌啊,他也没来!”
苏敬眼看着风行歌也揭掉面具,露出一张女子清秀的脸。
漾漾昂着头,跳起来,小手冲她,两人默契地击掌。
“千容姐姐,你可太棒咯!”
今天这事能成,施千容的易容术功劳不小,她仅凭听兰夫人几句描述,便将风行歌这样一个陌生人模仿得入木三分,叫人看不出破绽。
所以,那两位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都没来!
苏敬只觉得天旋地转。
脑袋是晕的,人是麻的。
“可那些士兵,明明是真的啊?”
苏敬看着云层中的黑压压的士兵们,粗略估计,至少上万,这种大军压境,阴沉沉的压迫感,实在是真得不能再真了。
漾漾:“要不,你再仔细看看呢?”
随着天色大亮,云层中的上万士兵们如同虚影一般陡然消散,转瞬便只剩下数百人。
数百人手中握着弩箭,蓄势待发,似乎只等听兰夫人一声令下。
这是城主府的府兵。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救兵!
这一切,都是听兰夫人跟这些人合谋,在虚张声势而已!
院外斜伸过食人树的枝丫,枝丫伸得长长的,仿佛在找什么人。
苏敬看着那熟悉的枝干和叶片,眼睛慢慢睁大,所有的线索串联在一处,他的思绪陡然通透。
上万的士兵,还有那种格外逼真的压迫力,竟然都是幻境!
而这幻境的制造者,是他再熟悉不过的食人树!
那棵曾被他养在埋骨之地的食人树!
他确实输了,输在食人树这里!
“食人树,果然在你手里。”苏敬怨恨地望向顾长蘅。
他夺了自己的宝物,更是毁了自己的计划。
苏敬不甘到了极点,忍不住刨根问底问个清楚:“你究竟是如何收服食人树的?”
他以无数鲜血喂养,才能让这食人树为他所用。
而他,只花了一日的时间,便能破了食人树的禁锢,再加上这短短数月,便能让食人树为他所用,且能够发挥出比之前强上数百倍的实力。
这个问题,让在场所有人都看向漾漾。
食人树的枝丫也落在漾漾肩头,讨好地蹭了蹭她粉嘟嘟的小脸,像是在问:我做得好吧?
苏敬见食人树如此亲近她,哪里还不明白,收服食人树的,不是顾长蘅,而是顾漾漾!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漾漾挠挠脸,十分认真地糊弄人:“很简单的,就是先这样,然后再那样啊。”
苏敬:“”
其他人:“”
你敷衍人实在是有一套的。
“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听兰夫人也好奇。
从前这食人树在苏敬手里时,总让人觉得阴森古怪。
如今在漾漾手里,却是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只觉得像是一个再温和不过的幻境树。
除了感觉不同以外,这食人树造出的幻境也更加逼真,让人完全分辨不清。
“大约是靠实力吧。”漾漾没提天河之水的事情,只说自己当时救顾长蘅他们的情形。
“当时四舅舅被困在里头,我冲进去,然后按着食人树一顿揍,它就老实了,听话了。之后又把它丢在丹炉里,磨了磨性子,便成了如今这般。”
轻飘飘的,说得跟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苏敬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有些人,生来便是不凡,自己费尽心思得到的,她只需要抬抬手就能够得到。
“你只是命好罢了。”
漾漾问:“那你觉得听弦命好吗?”
听弦的命,比起苏敬,应当是好很多的。
出生便是少城主,锦衣玉食,地位非凡,只是他心术不正,走歪了路。
而苏敬竟然还辅佐他去走那一条歪路。
“心术不正之人,永远都会把责任推在其他地方,要么推给别人,要么推给命运。”
漾漾不跟他多说。
有些人,走了一辈子的歪路,不会因为几句话而变好。
听兰夫人挥鞭卷住他的脖颈,面容冷漠:“给你机会,说句遗言,之后听弦死时,我会传达给他。”
死到临头,苏敬笑着看她:
“你不会有这个机会,因为他会赢。”
鞭子越缠越紧,直到传来咔哒一声。
苏敬瘫软在地,彻底没了呼吸。
太阳慢慢升起。
徐姑姑也在府兵的簇拥下平安回来。
她脚步匆匆,看到苏敬冷下去的尸首,先是吓了一跳,待到弄清楚情况后,恨恨地踢了一脚才罢休。
“这事总算是平息了。”
“只是夫人,我回来的路上,听见外面在乱传一些闲言碎语,说是什么扶摇宗觊觎川萝城许久,其掌门顾漾漾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