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里忽而起了一阵大风。
厚重的云层剧烈翻卷,如同冲破樊笼的凶兽,带着山雨欲来的势态。
公仪战忽然觉得后颈一阵凉风,心中顿时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察觉到敌意,下意识抬头。
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另外两批人,天色浓墨一般,并不能看得十分清楚,只能隐隐窥见是两大波人马一左一右,黑压压的队伍威风凛凛。
公仪战定睛细看,看清了右侧的那个轮廓。
披风猎猎,甲胄加身,是顾长文!
他顿时心惊肉跳。
公仪战曾与顾长文交手过数次,输多赢少,心中对他天然带有一种敬畏。
再仔细看左侧那一波人马,公仪战心中也慢慢将其对上了号,是紫离国的风行歌。
风行歌的名头虽然不如顾长文那么大,但也是难得的年少英才。
这两位的出现,无疑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听兰夫人也抬头看向上空,厉声喝道:“二位应当也听见了,公仪战出尔反尔,我川萝城绝不与他合作!今日谁能除掉公仪战,我便自愿将川萝城奉上!”
这一招借刀杀人使得极好极妙。
公仪战在心中估量了一番,今日本来胜算极大,偏偏半途中杀出这两方人马,叫人气恼。
苏敬垂眸,眼神闪烁,思绪翻涌。
这两方人马距离川萝城都有些距离,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迅速赶到,简直不可思议。
他们,真的是顾长文和风行歌吗?
两方人马仅仅是定在空中,便有无尽威压扑面而来。
这种强大的震慑力,让人不得不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直到有人嘀咕了一声:“那顾长文不是赋闲在家吗?”
苏敬灵光一闪,是啊,顾长文赋闲在家,怎会突然来此?
漾漾便是此刻从顾长文身后探出脑袋来,小家伙儿做了个鬼脸:“二舅舅,快把这些坏人赶跑呀!”
得了漾漾这话,顾长文大手一挥:“放箭!”
无数弩箭从天而降,朝着公仪战和他的部下们奔涌而来。
公仪战下意识抬剑格挡,这才发现这弩箭的厉害,不但力道强劲,末端更是无比尖锐,他用力一甩,卸了力道,将弩箭甩到一边,弩箭触地,再次弹起,像是认准了他一般再度朝他突刺而来。
便是公仪战这等修为不低之人都被这弩箭缠得烦不胜烦,更别提他的部下们。
身后已经倒了一片,并非受伤,而是直接丧命!
出师不利。
苏敬也被这弩箭的威力吓了一跳,再看天上的顾长文,眼底再没了任何怀疑,转而是浓浓的恐惧。
他分明赋闲在家,却为了顾漾漾特意来此,一出手便是这般厉害!
风行歌不爽抱臂,瞥了顾长文一眼:“你倒是出手很快。”
高马尾的少年带着痞气。
顾长文不紧不慢地回击:“你的武器好像杂质很多,看着一般。”
风行歌低眸看自己腰间佩剑,神情疑惑。
漾漾晃着小脑瓜儿,热心解惑:“你还得练。”
风行歌:“”
两人说话的功夫,公仪战已然萌生了退意。
光对付顾长文便棘手至极,再加上一个风行歌,胜算几乎为零。
“我自愿撤走!”
公仪战及时止损。
“要争,你们俩争好了!”
顾长文眸光冷冷:“除掉你,才能得到川萝城。”
公仪战用力将手中印鉴抛掷而出,他力气大,又用了十足十的灵力,小小的印鉴顷刻间便飞入云层,而他自己,则一跃而起,挟持着徐姑姑朝着反方向逃窜而去。
漾漾、顾长文、风行歌三人齐齐去追印鉴。
听兰夫人则派人追公仪战。
倒不指望能追上他,只希望那公仪战半路将徐姑姑放下,这些人能把徐姑姑平安带回。
他一逃,他的部下们没了主心骨,也如无头苍蝇一般四下奔逃。
听弦见里面闹哄哄的一团,知晓出了大变故,再也等不得,直接带人推门而入。
月色微凉,他的母亲听兰夫人,毫发无伤地立在院中,面色冷清镇定,丝毫不见慌乱之色。
这番情形是听弦始料未及的。
“母亲,你,你没事吧?”他佯装关切。
听兰夫人静静看着他,眼神通透犀利,像是要透过他的外表看透他的灵魂。
半晌才道:“我没事。”
听弦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面上轻松,心底却是忧心忡忡。
公仪战已走,他的部下也散了大半,如今听弦手中,只有自己的部分私兵,以及苏敬暗中招兵买马召集的一波手下,算起来不过千余人。
如今听兰夫人背后,还有顾长文和风行歌。
但事情闹到如今这地步,绝不可能就此罢手,听弦给苏敬传音:“该你出手了。”
只要听兰夫人死了,自己还是川萝城名正言顺的城主。
顾长文和风行歌想合作,只能找他!
说时迟那时快,站在听兰夫人身侧的苏敬衣袖一抖,袖中匕首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