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漾捏了捏他的手:“她不是我的朋友了。”
这话说得分明洒脱,但是漾漾眼底却还是有淡淡泪光。
她才六岁,这世上有许多感情,她都未曾经历。
交朋友,有合,就有分。
合的时候很快乐,分的时候很痛苦。
但是她不得不经历这些痛苦。
这是成长的代价。
两人飞至半空,星渊忽然蹲下身,与她差不多高度,将她揽进怀里。
“想哭就哭一哭,你是个小孩儿,小孩儿可以哭。”
“呜——”
漾漾把小脸闷在他肩上,呜呜地哭了一会儿。
“我,我不知道自己刚刚做的是不是对的。”
星渊拍拍她的背,嗓音沉稳:“你没杀人放火,也没谋财害命,这只是一个选择而已,选择没有对错,好吗?”
“嗯。”
-
这一趟,来的时候好好的。
回去的时候,漾漾心情低落。
她没再哭,情绪却沉闷。
系统想说些话安慰安慰她。
星渊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你看,这是什么?”
漾漾一瞧,眼中终于有了一点笑意:“是糖画。”
“你再仔细看看?”
漾漾瞪圆了眼睛,仔细看了看,发觉那糖画同她很像。
小小的一只,呆呆地蹲着,尤其是头上的呆毛,特征最为明显。
“是我?”漾漾歪头,更加好奇,“你是什么时候买的?”
这一次出门,他们一直都在一处。
似乎没有分开行动过。
“不是买的,是我自己做的。”
星渊很快又掏出几样器具:“我同卖糖画的请教了一下,求他教我做。练习了许久才做出这么一个成功的。你要不要试试?你可以画小熊猫。”
“好呀好呀。”
这法子不但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还给她找了件事情做。
漾漾很快将那事抛在一边。
等待熬糖的时间里,漾漾问:“做这事,好像没办法振兴宗门。”
她的潜台词,做这事儿会不会没有意义。
星渊听懂了,心中却更加酸涩,她被逼得太紧了。
“让你高兴,就是意义。”
“可是,”
“修行靠的是领悟,你高兴了,领悟的速度自然也就快了,许多想不通的事情也就能想通了,修行的速度也会加快,修为就会高,到时候谁还敢欺负扶摇宗?”
“所以,顾漾漾,让自己开心,好吗?”
漾漾认真地点点头。
接下来的大半天,他们俩都在认真地画糖画。
漾漾一连画了十几个,给舅舅、舅母以及景遇他们一人一个,连顾平都有一个。
漾漾把糖画一一给大家送去,大家的回应彻底让她的阴霾散去。
“对了,最后是给顾平送!”
顾平在外门,距离会稍微远一些。
不过漾漾飞过去倒也很快。
外门弟子要定期活计,有的负责守山门,有的负责清扫外院,有的负责做一些培育植物和鱼虾的杂活。
漾漾到了外门,问了负责安排活计的外门弟子曾奎。
曾奎翻了翻记录,道:“顾平他”
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漾漾便也看了一眼记录。
她认得许多字,自然也认得顾平的名字。
顾平今日,似乎是空闲的。
“哦,他今日休息吗?”
曾奎飞快地看了漾漾一眼,圆滑地点头:“对,他今日休息。平日里他做活卖力,表现极好,值得我们这些弟子好好学习。”
漾漾却没有走,她看着记录册,抬手翻了翻。
顾平不是今日休息,而是昨日休息,前日也休息。
“他生病了吗?”
毕竟都姓顾,漾漾还是关心他的。
曾奎摇头:“没生病。”
劳作可以强身健体,更利于修行。
而且劳作是可以兑换心法的。
漾漾问:“那他在哪里?”
曾奎见漾漾隐隐有动怒的倾向,瑟缩了一下,道:“他,大约在房间里休息吧,又或者,在果园里摘果子?”
漾漾深深地看了曾奎一眼。
“日后,这记录册务必如实记录。一视同仁,是扶摇宗的一贯准则。”
曾奎忙不迭应下。
待漾漾走远,曾奎才惊觉自己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分明是一个半人高的小孩儿,但是一颦一笑,皆带着一股无形的威严。
尤其是她话中的意思,似乎是让他如实记载,不必对顾平格外优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