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里做的事情太多了,我们现在不能动她。”林行致沙哑道。
其实姜里什么也没做,她自来邺城之日,只做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为民生效力。
所以治洪灾,解瘟疫,颁粮食,皆为百姓。
林行致太清楚这一行动带来的结果分量。
他上辈子能够夺得天下,靠的不是自己手上多少兵,也不是自己的才华有多逼人。
而是民心!
民心所向,天下所归!
“你是不是还对姜里余情未了?!”苏和璧质问出口,歇斯底里。
三年夫妻情,她如何不介意。
苏和璧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林行致怔了一瞬间:“你在说什么?我不可能对姜里有余情。但是城外五十万大军驻扎,我们怎么跟他们打?”
“你放心,我不会在邺城坐以待毙,接下来,我们也走。”
谢容渡何等聪明,洞悉他的阴谋,接下来绝不会轻易放过。
他们继续留在邺城,就是断绝后路,林行致当机立断,当夜就决定离开邺城,直接起兵攻打和州,再派一支队伍快速攻陷肃州。
这两个地方的地势都很重要,可以作为起义的根据地,而且当下都是混乱时期,容易攻城。
可林行致千算万算,聪明反被聪明误!
邺城的大门在身后合上。
谢容渡策马疾驰,带着姜里和所有军队赶往环洲!
风沙走石,荒草离离。
三公里开外,还在地动山摇,梁旗猎猎飘扬,但是哪里有五十万大军?!
数百头大象正在营帐中奔腾,一万军队身穿铠甲手拿火把,来回跑个不停。
看到谢容渡,大喜。
“你们终于回来了!”
谢容渡一直无所动容的脸上,到现在才露出一丝笑意,云淡风轻,不知多少惊险擦肩而过,命悬一线。
姜邵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哪个皇帝就算是脑袋有病,也不可能在不打仗的情况下派出五十万大军运送赈灾粮,人力物力都是问题。
谢容渡借着林行致谨慎多疑的心态,唱了一出绝妙的空城计。
实际上,朝堂只派出了两万士兵,剩下的四万人,都是在谢容渡传出消息之后,每个县令惊慌失措,直接抓着百姓顶上去扮演的。
人再怎么演,也演不出五十万的阵仗,障眼法在这时就变得格外重要。
刚好。
邺城,盛产大象。
监察司耳目通天,暗网遍布天下,谢容渡能找到机会传出消息,并在短时间内通知三十六县伪造动兵痕迹,来应对林行致的侦查,是他的本事。
正如那夜,明月在天。
谢容渡只对她说。
“你只管研制瘟疫解药,其他事,我来解决。”
“左安。”姜里淡淡一笑,“有你,梁之幸。”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高山流水觅知音,便一人吟箫足矣。
物尽其用,人尽其能,这就是姜里喜欢跟聪明人交朋友的原因。
“殿下功劳最大,我就不自称了。”谢容渡笑道,“这儿瞒不了多久,林行致很快就会察觉,我们必须立刻上路,他要是一怒之下发动所有兵力来追我们,我也不能保证再一次全身而退。”
然而有些事情,一次已定成败。
向外望去。
奇山峻岭,重峦叠嶂。
大雾四起时,风萧萧兮,易水寒。
……
果不其然,在这六万军队全部撤离之后,林行致再派人前去查探,就发现了事情的玄机!
听到士兵回来禀告的消息后,林行致震怒!
笑话!他真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空空顾忌并不存在的五十万大军,放跑了自己这一生最大的劲敌!
六万大军,谢容渡敢派五万人进邺城,其中三万都是老百姓,但凡是林行致胆子再大一点,或者侦查再深一步,就能发现藏在其中的玄机,从而一网打尽,让他们有来无回!
成事,往往只差这么一点……
这么阴险狡诈,运筹帷幄,林行致头脑充血,脸色阴沉,仿佛又回到了上辈子在洛阳城外面跟谢容渡长久对峙的噩梦岁月,那是在林行致一生丰功伟业中,再也不愿意回想第二次的黑暗经历。
此人不死,不得大梁。
林行致冷静下来,清晰认知到这一点,眼中带了杀意:“进攻和州!”
令人惊讶的是,谢容渡他们根本就没有打算镇守和州,跟林行致对抗到底的意思,而是直接跑到了三十里开外的环洲去了,那里是瘟疫第二严重的城镇。
姜里将在这一次,再一次创下无双功名。
女子之身,青史垂名。
她教万国,朝大梁。
长途跋涉,昼夜奔波,城墙上,姜里一身素罗衫,望着连绵不绝的山脉。
谢容渡登上高墙,在她身后为她披上披风。
气氛静然,唯有风声猎猎,两人并肩而立。
他们之间,十有八九谈政事,余一二分赌书篇,其实很少谈些别的了,大事过后,常常沉默。
寒风悄悄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