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里慢悠悠给他倒了杯酒:“既然皇兄有时间,那我们不妨来谈谈婚约的事情。”
一门外,谢容渡出来,满楼肃杀。
萧姬站在来回穿梭的监察司人马中,锦绣衣裳,背脊挺直,等待着谢容渡。
她的眉眼在重重虚影间,有种孤傲易碎的绝色之美。
“司主。”萧姬行礼,声音不卑不亢,“陛下有没有怪罪于你?”
谢容渡单手持剑,冷冽漠然,令人退避三尺:“监察司查案,无关人等回避。”
萧姬低着头,三步之遥的距离,看他的官服,连仰头看他的脸,都似是一种冒犯,手指隐在衣袖中,几度蜷缩青白:“你知道……我是情非得已。”
谢容渡根本与她不熟,更无耐心听她讲话,轻描淡写打断。
只有两字。
沉冷淡漠。
“慎言。”
满楼寂静,谢容渡还有要务,大步往前走去。
背影挺直疏狂,王侯孤冷。
拓入灯影重重,拉出清沉的辉煌风流。
指甲,深深嵌入手心。
萧姬永远记得初见谢容渡的那一眼。
世人笑她一点朱唇万人尝,贪恋她容颜又恨她轻贱。
他不一样。
谢容渡对她如此冷淡态度,也只是碍于姜邵罢了。
如果姜邵死了,他就不必再这样可以回避她了!
萧姬想着,面上仍然是寡淡如水的模样,最后一眼,深深的看向自己刚刚踏出的包厢,眼底是深如墨色的恨意。
平阳公主?
萧姬也听说过姜里的名声,不过是和姜邵是一丘之貉!
倘若不是皇室公主的身份,何须谢容渡倾尽监察司的人马在山林救她性命,日后又两次出入自由监察司!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们迟早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萧姬收回目光,表情漠漠,低头看着楼下监察司走动的人,嘴角弧度诡秘。
与此同时,司卫已经查到最后一间房,正是林行致所在的地方。
“你们要干什么?!”桑嫱看他们翻箱倒柜,花容失色地问。
没人停。
谢容渡亲自带人来查,窗外是沉沉的夜色,屋内烛火晃动,他轮廓冷峻,眉眼俊美。
“宁国公!”身后有一道高声。
谢容渡原本已经走到床头,听到声音后立刻回头。
林行致擦掉额角的汗,穿着一身官服,站在门口处,关切问:“我一听户部的案子又出了问题,就赶紧过来了,可抓到了刺客?!”
谢容渡眯起眼睛:“林侍郎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已有一会儿,我本在附近。”林行致赔笑道,心脏在谷底。
这确实是个冒险的决定,但林行致决不能坐以待毙,与其等着被发现,不如反客为主。
况且,林行致淡定自若道:“我想,我知道刺客是谁。”
两世称帝。
有人会忽略一个重要的因素——林行致不仅是文人,他还善武。
林行致随着一行人马出去,瞥过桑嫱一眼,那一眼充满冰冷的警告。
眼下已过了杀人灭口的最佳时机,林行致不能再轻举妄动。
但如果桑嫱敢暴露今夜之事,他会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司主!出事了!陛下……”
林行致说猜到刺客,确实不假,可他只猜到了一半。
监察司也发现了。
林行致是靠脑子推算出他们的可疑,监察司是靠武力。
然而大事不妙的是,这刺客也许是看自己死到临头,还想要拉一个垫背的,并且是天下最尊贵的垫背的,一死大梁都要乱那种,又不知从哪听说皇帝也在浮生阁。
于是毅然决然,选择刺杀皇帝。
姜邵所在的包厢已经被监察司层层围住,按道理来讲苍蝇都飞不进来一个。
但是谁也没有料到,这浮生阁居然还有暗道,直通各个包厢!
这不讲武德!
这个特殊的建筑安排原本也许是为了给寻欢作乐增添刺激性,但现在成了刺客抓到皇帝的便捷之处。
谢容渡骤然抬眸。
林行致亦瞳孔微缩。
危急关头,楼内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姜邵更是危在旦夕,差点小命不保,连带着他身边的姜里都跟着遭殃。
皇帝逛青楼,是说出去未免太不光彩,也有损天家颜面,因此谢容渡来的时候就顾虑到这点,严防死守,结果还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如果姜邵出事,性质就不一样了。
谢容渡当下心底一沉,手腕翻转间就大步佩剑过去。
林行致亦不甘落后,赶紧跑过去看到满室狼藉,一个中年男人穿着灰布衣裳,竟就在姜邵身边,身手不凡。
“狗皇帝,今天我就要杀了你!”
男人通红着眼睛,大吼道。
不要命的人最狠,他显然是抱着同归于尽的目的。
姜邵表情阴郁,听着对方破口大骂,翻来覆去他十年听遍了,没什么心意。
方才事发突然,男人突然冲过来的时候,差点一剑刺中姜邵,好在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