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里回头,隐隐约约还能看到锦衣卫穷追不舍的音影,却惑然不见谢容渡,呼啸的风雪拍了满脸,公主看似柔弱,喘不过来气:“你是谁?”
“想活命就闭嘴!”刺客压低声音威胁,明显是看中姜里的身份,能让监察司有所顾虑,才带她一起跑路。
糟了——
当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巷子的尽头是一条死胡同,他穷图匕现,缓缓握紧了手中的剑。
“你来自哪里?”姜里对上他的眼睛,嗓音幽凉,如同黄泉畔上。
刺客的眼神忽然空了,下意识说:“凉山矿。”
果然。姜里沉眉,嘴动了动:“你效忠的主人是谁?”
刺客张口,锦衣卫已逼至巷内,气氛剑拔弩张,暗影涡旋!
“你们敢上前,我就拉着平阳公主给我陪葬!”刺客诡异一笑,沉哑嘶吼,黑面巾上露出的一双眼睛杀意尽显,将剑刃横在姜里的脖子上,压出血痕!
锦衣卫皱眉,停在巷口,望着里面那一幕,十步之遥,气氛僵持。
断断续续的刺痛,更教人清醒,姜里的身体快呼吸不上,眼神却平静的可怕,手中捏着一支银簪,藏在宽大的袖口中,骨节纤细泛青,十分用力,狠狠捅向刺客的脖子——
也就在那时。
“咻——”的一声!
一支玄箭横空射来,撕破了空气!
谢容渡自暗处策马疾驰,尘雪飞扬!
电光火石之间,容不得刺客丝毫反应,修长五指拉开弓箭,迅疾而狠厉的逼近中猛地射出那一暗箭!
鲜血,毫无预兆溅了姜里一身。
温热的。她僵住。心底想,真脏。
刺客瞪大眼睛,低头看向射中自己腹部的铁箭,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轰然往后倒了下去。
“司主!”锦衣卫齐齐道,声音回荡在暗巷,飘荡着回声。
姜里站在原地,脚下是刺客的尸体,上京城高空中的那淡薄的若隐若现的月光时而破云,照映在胡同深处,鲜血逐渐渗透了斑驳地板上的深冬积雪,蜿蜒出血红的颜色,在那双属于女子才有的金丝玉缕的绣花鞋上绽放,酒红色的瑰丽娇贵襦裙也被风雪吹得翩然翻飞。
她徐徐松开手,抬头看向翻身下马的谢容渡。
十步之遥。
宁国公大步走过去,身姿挺拔而冷肃,透出杀伐之气,视线扫过姜里,俯身看向地上的尸体,手指一探,没气了。
又一个活口断命。
玄箭贯穿了刺客的身体。
而刺客的脖子上,静静插着一支女子才戴的银簪,染了半边血,露在外面的半截银白簪花依旧皎洁秀气,一片冰凉雪花无声飘落在簪子上。
脖子处不断汩汩冒出的血,足见刺得力度之深,主人下手有多狠!
姜里的手要有多稳,下手又要有多重,才能准确无误刺穿大动脉?
她哪来的勇气——生于闺阁之中,不见血流成河——令人生疑也钦佩。
“让殿下受惊了。”霜夜下,谢容渡直起身,持剑看向姜里,落在她身上的血渍上,声音透出低沉的肃杀之意,“殿下受伤了吗?”
“宁国公的箭,射得刚好。”姜里稳稳站着,北风吹动酒红绣金摇曳襦裙,与这胡同格格不入。
“是殿下自救的本领,令微臣自愧不如。”谢容渡原本想要留个活口,但当时情况险急,皇室安危不容冒犯,对方只能死。
他不欲过多停留,命令道:“十七,送公主殿下回府。”
风欲静,却有后来之声。
只听“咻咻”两声,暗器在月光下闪烁着寒芒,入木三尺,生生钉入胡同的墙壁上!
“保护殿下!”谢容渡厉喝一声,旋身上马欲追上去,暗器从四面八方而来,阴狠毒辣。
姜里在混乱中,简直像个最脆壳的人形靶子,血条直接降到岌岌可危的边缘。
谢容渡看到那一幕,心底暗骂一声,在电光火石间容不得其他考虑的时刻,一手飞快解开披风,在空中呼啸而过,挡住暗器迅疾披在姜里的身后!
他伸手抓住姜里的手腕,直接将她带上马,动作一气呵成,不作任何停顿的策马追了上去,吩咐十七:“分三路,擒活口!”
呼吸中混合着寒冽的风声和雪片,血腥味在弥漫,盖不住一丝侵入呼吸的冷香。
姜里在马背颠的天昏地暗,几乎要吐,眼睁睁看着周围的景象从洛阳城繁荣的街道渐渐变得荒凉空旷,踏上城外的山林,大雪覆盖。
一路留下马蹄印。
谢容渡的肩膀刮过纵横交叉的枯枝,积雪扑簌簌砸落下来,寒凉之气四溢,长驱直入的追踪着刺客的方向。
姜里困在谢容渡身前,密不透风,倒是没怎么被刮到,但是她仍然难受得恶心,金枝玉叶养出来的身体就是弱鸡,估摸半辈子都没骑过马,这回可真是一下子骑够了。
她的声音几乎从唇齿间挤出来,略微咬牙:“我们恐怕已经陷入了八卦阵,这时候骑马已经没用了,宁国公,你能否放本宫下来?”
“你还知道八卦阵?”谢容渡声音冷硬,显然也有所察觉到不对。
“读过古书,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