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自己说一个字对方就吓的浑身发抖,今自己凶了她那么多句,她都没带怕,没想到这女鹅有点胆魄,敢在回来。
他喝的有些多,脑袋晕晕乎乎只能影影绰绰见眼前有好几个她在忙活。
外面电闪雷鸣狂风暴雨,她转头又将被风雨吹开的殿门紧紧关闭,醉酒的人受风易得中风,又跑回去开始施针。
男人恣意懒散,“别费力,多少年的伤了。”
女人只是停顿一下没说话,也没抬头,只管埋头做她觉得她能做到的事。
男人眉目疏淡,小丫头不听劝,许是试过她才能死心。
他向榻后靠去,衣摆如流云,另一只手要取酒瓶子,被她抢先一步,“少饮酒。”
说完她拿起酒扬脖饮了一大口将烧红的针用力喷上一口消毒,随后她轻声说,“有些痛,你忍着点。”
顾言祁哭笑不得,小小女鹅有点意思。
他在战场多少腥风血雨刀上滚完剑下过的,他都不怕疼,能怕这点疼?
他瞧着小东西真以为自己比他爹还厉害不成?
看着女人认真的模样不想打消她积极性。
他眸光下移,女人身上衣服湿透,印出曼妙曲线,犹如春日里一朵盛开的花,娇艳欲滴,额前被打湿的碎发散发着一种破碎的美,气若幽兰,柔心弱骨的样子。
但那双眼睛太过清澈,清澈到不染一丝一毫尘污,清澈到如河流般永不干枯永不流泻永不言弃,有着坚毅的美。
指如削葱根,雪皓腕而露形灯前目,紧闭的双唇是欲言还休的诱惑。
他手捏紧了一直戴在胸前不曾外露的小叶紫檀佛珠,闭目后将头慢慢松在床榻后。
他感觉好温暖,膝盖从来没有这么温暖过,每到下雨他就会犯旧疾,疼起来双膝怵动不已,只能用酒暖身子。
现如今他觉得酥酥麻麻,就像是有人在你膝盖上拨动心弦般,女人指腹有意无意的触碰他肌肤,时不时传来微凉触感。
银针进针时不疼,当她旋转时他才明白她为什么要让自己忍一下。
他额前开始溢出许许多多密密麻麻汗珠,这种疼无法用语言描述,真的非常炸裂的痛,就好像别人用细如发丝的针一下一下挑拨你牙齿上的神经。
不过过后就是又麻,又酥,又痒很奇怪的感觉是他此前没有经历过的。
好久没有这么舒服了。
女人能感觉他在忍着疼,部分神经已经坏死,还有些有生命的已经长出新的分支在他身体里生根发芽,一遇到冷潮天气就会侵蚀他,促使那些细小嫩芽生长,长得多了自然会蔓延到坏死的神经上去,所以才会刺痛难忍。
“如果实在忍不了你就吃这个。”
她从怀里掏出帕子,里面裹了几颗糖山楂。
男人勾着一双凤眸,“我不是小孩子,不吃。”
“很快就好了。”
他突然听到这句话重新靠坐起来,很快就好了?这句话怎么这般耳熟,许多年前他也曾听过这句话
【那时征战得胜而归回来路上也是犯了旧疾,到山上坡路时疼痛难忍便想休息一下,偶然遇到一个满脸脏兮兮,衣裙都是污泥的女孩子,手里提着一个箩筐,他记得那个破旧筐里面散发出淡淡悠香像是草药,女孩见他痛苦万分于是蹲下为他诊治,当时见自己难忍于是掏出一个破旧帕子给了一颗糖山楂告诉他很快就好了,他问有多快?满脸污泥的女孩说,”糖山楂吃完就好了。”只可惜后来再也找不到那个女孩,若不然定要好好感谢。】
他现在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神也似那时那位女孩一样认真。
“有多快?”
“糖山楂吃完就好了”
他眼底闪过一层火焰,深邃瞳孔幽幽泛着波光,怎么可能,连话都一模一样,那个女孩如果还活着,还真是与她差不多年纪,他目光充满了探究之意。
苏蓝桉忽然有些发慌,她怎么感觉这殿内好像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自己,就像蛰伏在夜里看不见的猛兽一般。
她一瞬间抬头,果然对上顾言祁那双一眨不眨的眼睛,“你、你可是太疼了?我在小心一点很快就好了。”
因为瞧着他的神色不似责怪之意,但是很古怪,非常有穿透力恨不得将你身体几根骨头,几根毛发都看得一清二楚。
“为何要帮我?”
苏蓝桉一边诊治一边说:“家主是御医,我常听他说若能尽自己之力帮助别人是会很快乐的,既然我会诊治那便试试”
所以她是再说为自己诊治很快乐吗?
她双眸微微一眯,美目中光彩涟涟像清晨的露珠,似冰雪消融,能感染别人到其中,“只可惜我能力有限,每每看见那些被病痛折磨的人们,心中就很难过,所以我时常在想为什么安朝学医的人这么少。”她声音微枯,“尤其是那些女子,多数生病觉得男女有别根本不愿将身体展现给郎中医师,所以最后痛苦死去,如果安国能让女子就医再或者当朝为官这样不仅加大了国家病痛治愈效率还分担了那些郎中医师的担子。”
说到最后一句她眼睛都亮了,仿佛将风雨夜洗刷得晶亮。
顾言祁听了她这番话深有感触,自古以来都是男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