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想发动政变夺了陛下皇权,强迫陛下娶她。
她此刻已然不是曾经懵懂无知的女郎了,不会单纯认为他们只是想满足她嫁给陛下心愿。
他们野心勃勃,想的是让她为陛下诞下皇子后,外戚专权。
这样的外祖父和舅舅让明珠感到有些陌生。
沈凌看着跟着自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她很少直呼她的名字。
“明珠。”
明珠抬起头来,双眼通红看着她,眼中带着痛意与希冀。
“你已经长大了,也入朝为官数月,你应该懂得,他们所作所为意味着什么。”
明珠脸色一白。
沈凌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她的面前,对她伸出一只手。
“朕不会赶尽杀绝。”
“明珠,朕相信你,你是不知情的,对吗?”
明珠咬着下唇,在沈凌黑沉沉的目光中,伸出了自己的手,她的脑袋很乱,一方面,她知晓沈凌的处境,知道沈凌无措,一方面又妄想着沈凌会心软放过明氏。
沈凌抬起手摸了摸明珠的脑袋:“好孩子。”
“只要你还在,明氏就还在。”
她抬起头,似乎没有听懂沈凌的话。
云墨和顾瑾却面色各异。
顾瑾看着沈凌,掌心却又再次流出鲜血,他嫉妒的几乎理智丧失,为什么,她的温柔总是那么无私的散发给所有人。
甚至是一个罪犯之女。
而他,只能靠着一次又一次撕裂自己的伤口,在她眼中谋求一点怜悯心疼。
她的视线,为什么不能一直放在他的身上,为什么这些人,总是要跟他抢。
他的眼底涌现出可怖的杀意。
哪怕知道,他是顾厌,可他根本没有与她曾经在一起的记忆,他依旧惶恐不安,甚至会嫉妒曾经的自己,凭什么,凭什么没有失忆的他能够安然的享受她的爱意。
云墨抿着唇,看着哭红了双眸的明珠和柔声安慰她的沈凌,眉头一挑。
或许,沈凌对他们的容忍度,比他想象中的要高。
当日,明珠回到了明家。
第二日,明家就将这些年吞下去的全都吐了出来,可这么多年明府奢靡花费,已经损耗了大半。
为了填补空缺,明府变卖家产铺子田地才勉强补全,偌大的明家经此一遭,依然与抄家无异了。
可沈凌的禁军却并没有撤走,在明府里抓了一大波人,全都在菜市场斩首示众。
她领着文武百官身着缟素,敲锣打鼓吹唢呐,浩浩汤汤来到了明府面前,开始哭丧。
天子亲自送葬。
没有比这更大的荣耀了吧。
她的大臣们,一个个哭的撕心裂肺,活像死了自己爹妈,他们都不知道沈凌此行何意,明老太公还没死呢,就给他立了灵堂。
他们什么都不敢说,只能君唱臣随,哭的悲痛欲绝伤心难过。
一连哭了三日。
一直躲在房间里不曾不出来的明朝晖望着沈凌为他设置的灵堂,心中悲怆,悔不当初。
沈凌的外祖父穿着先皇所封的一等国公官袍走了出来,他的头发在这几日已经全白了,菊花般的老脸不停抽动。
陛下,是要逼死他啊!
他跪在沈凌面前。
若他死,可换明家剩下百十余口活命,他死不足惜。
“陛下,是老臣对不起陛下,老臣愿伏诛。”
话毕,毅然决然抽出长剑,自刎在灵堂上。
沈凌擦了擦眼角滑落的一滴泪。
棺材用上了,沈凌早就给外祖父准备了风水宝地,送葬埋人一条龙服务,吹吹打打,办的盛大。
沈凌快速在明家设立了第二个灵堂,还给她的亲舅舅刻了一个排位。
大臣们已经轻车熟路。
入了夜,沈凌的哭丧队伍离去,外祖母颤抖着扑到棺材上,哭的声音沙哑,老妇人身形都佝偻一些。
她怨恨沈凌,老太公死后,在破破烂烂的明府内夜里咒骂沈凌,骂她心狠手辣不慈不孝,逼死了她的亲外祖父,如今还要逼死她唯一的儿子。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无道的暴君啊。
明珠听后,看着向来慈爱的祖母如同疯癫的泼妇,连忙命人制止,这些日子,她消瘦了不少,曾经的婴儿肥都消失不见,彻底成长成一个成熟的女人。
“祖母,祖父和舅舅犯了贪污谋反的大罪,按淮律当满门抄斩的。”
“而陛下,给明氏留了最后一丝体面。”
明珠的祖母听后,那双苍老的眼睛满是恨意:“体面,明珠,那可是你的亲舅舅和亲祖父啊,你自由父亲就去世了,是我和你祖父含辛茹苦把你扶养长大,你还为那暴君说话!”
明珠看着已经被恨蒙蔽了头脑的祖母:“明珠永远记得祖母祖父的养育之恩,但陛下不是暴君,祖母你忘了吗,她是你一直念叨着的外孙啊,是你最喜欢小女儿生的外孙啊。”
“她不是我的外孙,不是,她就是个暴君!明家不是就是贪了一些钱吗?不是全都还给她了吗?明家不是没谋反呢吗?为什么她要赶尽杀绝,可怜了你弟弟啊,他才三岁就要没了父亲。”祖母愤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