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的霞光照上窗棂，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不停地做翻页动画，像在催赶她快点，再快点！！！
呼出一口气，文菱按下保存键，时间刚好停在19：00。
刚刚好，比截止日期不多一秒不少一秒。
一张张打印出来，她整理好项目书，恭恭敬敬交给封寻。
“您看一下。”
封寻瞟了她一眼，接过来，翻也不翻一下，直接放在桌子最边角的位置。
又从抽屉里捞出厚厚一沓资料，啪地甩在桌上，面无表情“这里这么多家，凭什么选你的？”
“也许，您可以翻翻看。”
封寻冷笑，“3个小时的赶制品有什么质量可言？”
“也许，我的比他们所有人都要好……”对凝水湾的项目她知之甚少，心里完全没有底气。但事到如今，只得打肿脸充胖子。
编也要硬编下去！
“被一份三小时赶出来的项目书打败，那些资料岂不更是垃圾？”他脸上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慢，“一种垃圾比另一件垃圾好一点一点，也好意思说自己好？”
文菱：……
大佬，要我三小时交项目书的是你，交了又不看非说垃圾的是你。嫌垃圾又不肯多给时间，你到底想怎样！！！
玩我呢？
要按以往的性子，她肯定说句“不看就算了。拉倒！”
但理智告诉她要忍，衣服下她拳头捏紧，脸上尽量做出微笑表情，“都不好？都不能满足你？莫非你心里有腹案？更好的设计图？”
“你去那里实地看过吗？”封寻笑吟吟望着她。
文菱下意识摇头。
“水域面积有多大？”
“居民住宅区有多少户人？”
“开发前，开发后到底能给附近的居民具体带来哪些变化？会不会比以前好？”
这些问题，她一句都回答不上来。
“如果只是叫来几百辆拖拉机，推倒大墙，掘土，平地，盖起千千万万座摩天高楼，那么，又为什么一定是凝水湾？”
说完这番话，封寻就拄着拐杖走了。留下文菱一个人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无法言语。
、
从这天之后，文菱时不时乘坐公交车去凝水湾附近考察。
说考察多多少少有些书面，其实就是闲逛。
一片浓蓝辽远的大海。海滩上白灰细沙软软的，文菱脱下鞋子，踩在上面，丝毫不觉得硌脚。
五六个穿着花花绿绿的裙衫的小孩子，你一手我一手，嘴里叽里咕噜，蹲在地上建造她们心中理想的城堡。
海风咸而微微湿冷。阳光洒在水面，鱼鳞般闪光。一艘客轮拉着笛驶过，留下微妙的痕。
鱼塘里养着几千尾大虾，也有些螃蟹，自在欢游。水质清澈，水底鹅卵石什么颜色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几个黝黑的大叔提着鱼篓，说说笑笑，结伴走来。
见到文菱时，不免机警地盯她一眼，眼神里带着警告，带着戒备。
文菱赶紧朝他们笑笑，露出人畜无害的白牙。
低矮的房屋一片接一片，青瓦白墙，外貌看来很老旧。
但也许几天后，这里就会建起游乐园，修度假村、酒店，奢华游泳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