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尔邦节是个肃穆又欢愉的节日,孟思瑶吃着孩子们塞来的糖果,新鲜的牛肉,甚至被孩子们拉起来跳舞,一舞结束,脸红得不行。
叶尔肯坐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她僵硬舞蹈,等她回来才假模假样地竖起大拇指:“小孟老师很有舞蹈天赋。”
他一改先前随性的样子,语气变得有些真挚:“我去过很多地方,有些人无法理解,为什么我们这么钟意歌舞。”
“不过,我们民族里有一个说法,也许可以解释这个问题。老人说,哈萨克人是伴随着音乐降临,伴随着音乐离开的。我的汉语不好,但我相信小孟老师能理解。”
孟思瑶不自觉软了声音:“很浪漫的说法。”
她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何模样。在小时候,孟思瑶还会为了同学无心的嘲笑而痛哭,可随着长大,对父母就没了想念。
都说孩子是上天赐给父母的礼物,既然她的父母不需要这份礼物,那她也没必要怨天尤人。
“不知道我去世的时候,身边的人会唱什么歌呢”孟思瑶小声嘟囔着,神色中满是释然。
叶尔肯微眯着眼,不由得有些心疼。但很快,他换上惯常的笑容,温暖的掌心轻轻抚过孟思瑶的发顶,用开玩笑的语气说:“不如你先选一首,到时候我唱给你听。”
孟思瑶先是一愣,而后扑哧一笑:“好不吉利!”
两人亲密无间的画面落在库恩别克眼底,令他心痛难忍。
拍摄还在继续,在场的牧民不知道他和孟思瑶的关系,邀请他加入舞会。
库恩别克没有推辞,沉着脸坐在了孟思瑶身边,他端起一盘羊肉放在孟思瑶面前,状似无意地打断孟思瑶和叶尔肯的对话:“思瑶,吃这个。”
孟思瑶被库恩别克的靠近吓了一跳,还未接话,就听叶尔肯轻飘飘地说:“小孟老师更喜欢牛肉。”
库恩别克冷笑一声:“你确定?”
“当然。”叶尔肯挑了挑眉,自信不加收敛,“不如你自己问小孟老师。”
库恩别克沉着脸嘲讽道:“你们才认识几天?别得寸进尺。”
“嗯得寸进尺还谈不上。”叶尔肯像是没发觉他的讽刺,漫不经心地掰手指,“小孟老师不喜欢胡萝卜和鱼肉,喜欢哈密瓜和草莓果酱,这些我倒是清楚。”
他说着把库恩别克拿过来的羊肉端走,换成了一盘风干骆驼肉,笑眯眯地对孟思瑶说:“小孟老师,试试这个。”
“”孟思瑶食欲全无,越想越觉得奇怪,拉着叶尔肯站起身,“你跟我来。”
叶尔肯打量着她落在自己手腕的手,挑衅般对库恩别克笑了笑,随即站起身,温顺地跟着孟思瑶离开。
两人走到僻静处,孟思瑶才放开他,有些疑惑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那些?”
毕竟才一起吃过几次饭,她的喜好不至于这么容易被人发现。
叶尔肯仍是那副神秘的表情:“这是秘密。”
“叶尔肯!”孟思瑶有些恼,“我在认真问你!”
不远处的欢呼声传到耳边,两人却像是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只能看见彼此的眼睛。
叶尔肯脸上的笑消失了,变成专注而深刻的凝视。他看着孟思瑶,许久才开口:“小孟老师,我以前成绩并不好。”
“所以呢?”孟思瑶满头雾水,“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补习吧?”
叶尔肯唇角上扬,有点无奈地笑:“小孟老师想象力真丰富。”
他望向湛蓝的天空,想起了过去的自己。
家人眼中不学无术的少年,其他老师认为无药可救的坏学生,那时候,只有一个人愿意同他交流,问他真正喜欢的是什么,又追求什么。
后来他成功改变了自己,也实现了梦想,少年骄傲而自大的脾性被逐渐打磨成顽固坚硬的心志。
几年前,在他对那位老师道谢时,老师开心极了,又告诉他:“我遇见了一个像你一样固执的人。”
叶尔肯问对方:“是您的学生?”
对方却摇头:“是一位老师。”
收回思绪,叶尔肯看向孟思瑶,柔声道:“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听过很多关于你的事。”
孟思瑶瞪大眼睛,蓦地想起调职名单下发的那日。
陈老师发信息说:“北疆条件比这边艰苦很多,你确定要去吗?虽说那边会有人照顾你,但我还是担心。”
难道叶尔肯就是那个陈老师说能照顾她的人?
她语速极快地说:“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不确定你对别人的心意。”叶尔肯打断她,声音一点一点的低下去,“孟老师,我要亲口说你不喜欢别人之后,才能开始追求你,这是对你的尊重。”
他扫了眼不远处望着这边的库恩别克,耸了耸肩:“不过亲眼见到这个你追求了四年的人,我确定了,他配不上你。”
“所以,孟老师。”叶尔肯说着扭过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他眼底的情绪,但语气听得出在笑,“我可以开始追求你了吗?”
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温柔,简直让人没有抵抗力。
这温情的片刻被库恩别克忽然冲过来挥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