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吟跟着周惜朝进了门里,那一阵阵的幽香扑面而来,叫人神清气爽。
周惜朝在案前坐了,抬头望着她。
他心情极好,眼里似笑非笑的带着恰到好处的灵动促狭。
“我一早过来,倒真是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周晚吟说。
她本来还担心这人要病死了,看他这样子,这毒确实是个慢性毒,还有得拖下去。
四下耳目众多,自己又确实没什么头绪,这会儿倒也不必急着告诉他了。
周晚吟道:“糯糯太小了,我想将她送出宫去,换几个大点的丫头进宫来。”
这位大侠本事高强,还是得让她去江湖上打听清楚明白了再计较。
“此事不难,官眷入宫至多带两名婢女,但你如今是为皇后守灵,除夕夜又受了惊吓,多带些人进来也是情理之中。”周惜朝道。
他有些古怪的看了周晚吟一眼:“你的那个小丫头,怎么这么小,朕瞧着她连传话倒茶都不行,一团孩子气。”
周晚吟:“……”
她没好意思继续这个话题,赶紧道:“周家原给我备了四个大丫鬟,父母故去之后,这些人随我入了护国公府,除了采莲,另外三个如今都在我大表哥那里,眼下,还得想个法子要回来。”
周惜朝皱眉:“你的丫头,在你大表哥那里?”
周晚吟点了点头:“先前进府的时候年纪小,人让大表哥带着一道儿去了任上,也就一直没机会要回来。”
这事儿她其实想了有些日子了。
凭她自己硬要的话有得扯皮,柴家老太太还在,为着几个婢女和外祖母翻脸闹开实在不好。
周惜朝眉头皱的更深了,深闺少女见客交际的时候不多,但是端茶倒水,应门传话应的侍女却常常见人。
旁人眼中,小姐的贴身婢女就如同小姐的影子一样,是姑娘的体统脸面。
未嫁姑娘的贴身婢女要和姑娘一样的冰清玉洁,聪慧可人。
他们竟然把姑娘家的贴身婢女放在男子的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
“这事儿不难,朕让顺喜陪你走一趟国公府,将人要回来。”周惜朝说。
柴家人向来欺软怕硬,皇帝身边的大太监跟着一起,有些话不必说出口,他们心里就忌惮不安,不敢造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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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里。
卢寒烟半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心腹宫人在小心翼翼给她涂指甲。
宫人紧张的额头冒汗,手一抖,红色的汁液滴落,将素白的衣摆染上了点点红色。
“贱婢!”卢寒烟猛地睁开了眼睛,猛地一耳光扇过去,把那宫人打得歪倒在地上,额头磕出了血也不敢起身。
卢寒烟看了看自己的指甲,气恼的瞪着她:“连个指甲都涂不好,要你何用!”
宫人跪在地上,抖做一团。
卢氏赶忙凑过去半蹲在一旁,恭恭敬敬的捧着她手:“娘娘息怒,这些丫头都是粗人,这些精细活儿干不好,让妾身来吧。”
卢寒烟见她如此伏低做小,心头气也消了不少,摆了摆手让宫人下去,由着卢氏给自己涂指甲。
卢氏低眉顺眼的伺候着卢寒烟起来,心头不免有些委屈。
自古丈夫玲珑妻子贵,夫君不成气候的女人,在娘家人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她夫君官职本就不高,原本想着靠着小叔子和殷家结亲能有个好出路,这会儿也指望不上了。
夫君的提拔进京的事儿,还得指着娘家,所以一早宫里太监拿了牌子请,她便赶忙套了车进宫了,也没敢问是做什么。
卢寒烟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慢吞吞道:“先前你送来的东西用完了,抓紧时候再配一些过来。“
卢氏一愣:“这就没了?”
卢寒烟不悦的睁眼看了她一眼:“情况紧急,我用的多了。”
卢氏脸色大变:“这东西用得急了,撑不了多久,人一两个月就没了。”
“我有分寸,你再弄来一些便是了。”卢寒烟不高兴的说。
卢氏听她这样说,便不说话了。
她是个机灵人,不该问的也不问,赶忙又奉承了几句。
说话间卢寒烟已经涂好了指甲,她对着光亮瞧了瞧,满意的看了卢氏一眼:“你也真是的,自个儿没个成算的,都成婚这么久了,还是事事找娘家来。”
她说的是责备的话,却并不怎么见怪的样子,显然很享受堂姐妹的伺候。
卢氏也知道自己这堂姐看不上自己,但好在都是卢家人,总不会放着自己不管,便赔笑道:“堂姐,你是不知道,我这夫婿没什么本事,全然靠不住,我也是没法子……”
卢寒烟皱眉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卢氏低着头,心里也不大快活,嫁了人都十多年了,遇事还是要回娘家求人,半分脸面也没有。
可她又不能放着夫君不管,夫君的前程就是她的前程,她还指着夫君能出息起来,给自己挣个诰命。
“他年纪也不小了,一直在那偏远的任上待着,也没个出路,我没法子,只能又求到娘娘这里,他到底是咱们卢家的女婿,日后总有报答的时候。”
卢寒烟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