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书院就接到了消息,霍将军门下的参将要过来书院看看。
书院的先生们便召集了男女学子一起,在鸣曦馆等待。
周晚吟低声问身边坐着的一个姑娘:“怎么会有参将来书院看看?看看是什么意思?”
那姑娘低声解释:“从前许先生最崇拜霍将军,但凡将军府出来的公文政令,他必定仔细研读,让大家写策论,大约是将军府知道了,派人过来挑人,说是看看,挑中哪个顺眼的,说不得便举荐进了军中。”
周晚吟了然的点了点头,那许先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推崇霍将军,常自恨早生了十年,不能随霍将军上阵杀敌,确实常常让她们写文章吹捧霍将军。
她正想着,角落里突然传出来一声哄笑声。
转头看去,只见柴子安带着一群素日里交好的同窗正围着霍七郎,一个个都不怀好意的。
卢十二正乐不可支的拿着一卷册子,朝着霍七郎道:“你熬了这么些天,就写了个这么个东西?”
霍七郎坐在角落里一张矮几旁,淡淡抬了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柴子安接过去看了看,叹息道:“霍兄,我昨日不是同你说了么,你这文章写的……你怎么不改呢。”
霍云皱眉:“我写的东西如何,还轮不得你来指指点点。”
众人同柴子安关系好,见他说话如此冷硬,都不高兴的道:“人家肯指点你几句,是你福气,你别不识好歹。”
“就是,你是来读书的,这书院有书院的规矩,你不好好做文章,想那些歪门邪道的。”
“你挖空心思进来读书,也不该写出这种东西来。”
……
周晚吟听着愈发不像话,就想起身过去,旁边姑娘拉了她一把:“这些男人口角,咱们清清白白的姑娘过去干什么。”
周晚吟刚扯回袖子,就见那边霍七郎眉头一皱,猛得站起来抽回了自己的文稿。
柴子安只觉得自己手腕一痛,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手上已经空了,那姓霍的小子施施然站着,也不搭理自己。
他惯会人前装和气体面,人家也都给他面子,还从没见过霍七郎这等冷硬之人,几次三番下他面子。
他下意识抬手就要打过去。
却被周晚吟扣住了他手腕。
“你是疯了不成!书院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放肆。”周晚吟冷声道。
众人本来是嘴欠欺负欺负这外来的小子,如今见县主过来了,她身后还有几个别的身份高贵的姑娘,都慌忙往后退了几步,尴尬的歇了嘴。
谁都不想在体面高贵的姑娘面前争执这种东西。
柴子安展出笑来,平静道:“表妹误会了,我只是看这位兄台他的文章写的实在离谱,好心指点他一下。”
周晚吟冷冷道:“他的文章写的好与不好,都有先生来评判,不需要你纠集了人在这里刁难人家。”
她说完冷冷一推,把柴子安给推了出去。
霍云惊诧的望着周晚吟,愣了一下下。
周晚吟再回身,就看他正在整他的书稿,低声道:“你是傻的么,他们那么多人,你不知道避一下,万一他们纠集了人打你怎么办?”
柴子安心思缜密歹毒,若是想要为难人家,总能给自己找好由头,占据道德制高点,叫你吃了亏,还说不出来委屈。
霍云道:“他碰不到我。”
周晚吟随手拿过他书稿过来看了看,眼睛瞬间瞪大了。
看完之后发现霍七郎正看着自己,目光清亮有神,隐约有几分得意。
他神情中很难有这种表情,周晚吟几次见他,都觉得他是个很平静的人,虽然不大爱说话,又年轻,显得有些单纯,但他眼神十分的平静冷淡。
他这样矜骄得意之态很少有,眼睛里仿佛有星星一般。
周晚吟嗤笑一声:“怪不得柴子安要笑话你。”
通篇下来,言辞典雅,文采飞扬,但十之六七在指摘骠骑将军,还有二三在说如何改进,赞美之句不过寥寥数笔,还只是一些场面话。
霍云笑道:“霍骠骑也不是神人,难道就说不得了?”
他话音一落,就见韩先生已经带着参将到了,众学子们都静静的躬身退在一旁。
韩先生横了还站得笔直的他一眼:“还不见过谢参将!”
霍云只微微颔首,并没有说话。
那参将瞧着自家将军穿着一身素净的淡青色衣袍站在那里,冲自己点头,眼睛瞬间就瞪大了,吓得差点没跪下去。
霍云立即冲他抬了抬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韩先生看他如此狂妄,几乎气炸了,又不好开口痛骂,显得自己教徒无方。
便黑着脸把他案上文章拿去,冷冷道:“如此狂背,我倒要看看你写了什么!”
他只瞄了一眼,便又恭恭敬敬将文章呈给谢参将,要他先过目。
谢参将哪里敢看这个,愣了半天赶紧推回去:“我是粗人,哪里懂这些,还是请先生指教。”
韩先生一眼看过去,眼前一黑,直接一把将文章丢了出去,吓得谢参将赶紧伸手接住了。
韩先生没有发现身旁参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