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林立与由晚谈了很久,大约到了半夜,谈话才意犹未尽的结束了。
夜里,由晚三人在吴娟家对付了一宿。第二天清晨,三人便下山去了,林立给了由晚一个名单,让由晚充当交通员,重新召集林立的人,共同谋事。
在路过拉延人家时,由晚凝视了很久,此时晨曦初露,橘色的阳光衬在徽派风格的楼宇之间,山鸟啁啾,天色蔚蓝,空气清爽。
由晚突然发现自己正在爱上这个地方,他辛苦建立起来的大窝,并且这样的爱越发深沉。
阳敏被安排在旅馆里监视肖主任的动静,由晚和刘峰直接前往县里乘坐火车奔向鲁市。
相比第一次和由花乘坐绿皮火车前往鲁市,此次由晚选择了高铁列车,并且还是商务座。坐在蛋壳一般的红色座椅上,由晚回想着一年前那段旅途,感到十分的震撼。
突然他觉得努力挣钱真的十分重要,钱之于人,就如同汽油至于汽车,它是动力的源泉,没有它一切都会变得静止,包括人。
忽然间,他又想起了立明,那个卖牛角梳的青年,那个在鲁市干汽修的小伙子,那个由晚的好友,现在不知如何了,大家生活都很忙,自从由晚回归拉延山后,两人的联系少了很多。
然后由晚的脑袋里又出现了林总、刘汉、肖主任、吴娟、林立,好多人,他们在说话,但没有声音,渐渐的,由晚昏睡过去。
大约个小时后,高铁报站的广播响了:“各位旅客,列车已到达鲁市请需要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由晚这才迷迷糊糊的醒来,他发现旁边的刘峰还在鼾睡着,昨晚确实太累了,刘峰在吴娟家的靠椅上对付了一宿,早上醒来时,浑身酸疼,腰似乎断了半截。
由晚从从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掏出名单看了半天,名单上一共有三个人,估计都是林立的铁杆,他开始有些忧虑:“到底先找谁呢?”
思前想后,他决定先去拜访立明。
高铁列车此时已稳稳地停在鲁市高铁站的站台上,这并非上次由晚来的火车站,而是一座新建成的站,只停靠高铁列车。
车站气势如虹,高大雄伟,主色为米白色,大厅内若干列座椅整齐排列,闪着银光,蔚为壮观,人来人往,熙熙攘攘,车站广播时刻报送着进出站列车情况。
由晚与刘峰在出站口等了会,这时一辆白色越野车停在了他们身旁,由晚通过车窗向车里瞄了一下,惊喜起来:“你啥时开上车了,半年没见,你都混得像模像样了,一副老板派头。”
立明伸出左手打招呼示意上车聊,两人匆匆上了车,由晚自然坐在了副驾驶。车辆朝市区奔去。
“看你这状态,最近汽修厂的生意不错吧!”
立明望着前方叹了口气:“一眼难尽,得亏你上次给的洪建集团运输队的合同,厂里形势一片大好,但是福祸相依啊,舅舅新找的老婆,就是我的新舅妈,看厂里挣大钱了,就有点眼红,希望自己的弟弟来管理汽修厂,刚开始舅舅不同意,后来熬不住枕头风,就让她那弟弟和我一起管理汽修厂,可是一山哪里容得下二虎,那小子整天的找我麻烦,舅妈又在舅舅那说我的坏话,腹背受敌,估计我在汽修厂也呆不长了。”
由晚听了立明的话有些伤感,他的境况与立明类似,遭人排挤,举步维艰。
此时由晚感激地回过头来,看着后排的刘峰,刘峰淡然的甩了甩手。立明这时突然想起了后排的刘峰,看见由晚与刘峰关系不一般,便同刘峰客气了一番。
由晚向立明介绍了刘峰:“刚才只顾着和你说话,把我的老师忘了,这位是我的中学老师,叫刘峰”,立明一听立马检讨起来了:“不好意思,有眼不识泰山。”
刘峰有些尴尬,“没有关系,你过谦了,现在我是由晚的下属。”
晚饭安排在喜川宴,故地重游别有一番滋味,店面没啥子变化,老板还是那个老板,老板娘还是那个老板娘,只是服务员换了好多生面孔。
看到弟弟来了,由花和同事商量换到弟弟的包间,这样也方便多说些话,虽然现在都有手机,随时随地都能联系上,但可能是人的本性使然,谁都不会没事和别人打电话,当然手机间的通话并无法达到面对面交流的效果。
半年未见由花发现弟弟有些不一样的,不在是那个毛手毛脚的学生样,虽然依旧寡言少语,但眼眸中明显多了一分智慧与坚毅。
在大家愉快的胡侃过程中,喜川宴的老板娘和老板共同前来敬酒,他们其实非常欣赏由晚,甚至询问由晚有无意向再回喜川宴,由晚看到昔日的店主如此恳切,不由得落下泪来。他心里暗想有朝一日发达了,也一定来照顾一下喜川宴的生意。
晚饭后,由花希望弟弟到自己和黄树的小公寓里坐坐,但由晚此行重任在肩,压力甚大,便委婉拒绝了。
晚上立明把由晚与刘峰送至宾馆后便告辞了,临别时由晚问立明:“后面如果离开汽修厂,你去哪里?”立明无奈的摇了摇头说:“无处可去啊,不行就租个门面,干老本行,卖牛角梳呗。”
由晚的心里有些酸酸的,但是转念一想,每个人凭自己的能力挣碗饭吃,有啥可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