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一清,虚位以待,奇经八脉通畅如初生婴儿,任乐声共振流转鼓荡。变亦不变,无即是有,相生相克,化归为一。
一个更令人失望的明悟亦如疾风过松,百川汇海,自然地隐现于前,沈雁回无声地叹了口气,深深看了霍祁一眼。
四目相交,这短短几个呼吸,却好像过去了数载的漫长。
就是此刻!
主教霍祁老迈的身体急速弹开,千丝红线随着他身形绷紧、扯去,带得另一端所有乐器向前跌跃。
大傩十二仪遽然失序,散成一片杂音。
鼓、锣、扬琴直接被红线拉走,高高抛起,摔成齑粉;竹笛之类紧握在手的也重重一滑,带得主人都扑跌在地。原本交流之用的红线因主教突然发难,反而成了伤及自身的利器。
沈雁回则借机调匀呼吸,跃入阵中,扇骨指处,又有三名乐手手臂一麻,乐器直飞出去。
此刻唯剩四人见机极快,才事变后就断开红线,连退数步,但见一人在沈雁回解决柳琴之时抓住一瞬空隙,拨片一摇,阮弦奏出泠泠之音。
然而,仅一声阮起便戛然而止,他不敢置信地转头望去那一剑斩断了他琴弦的,是怀抱琵琶的黑袍乐手。
下一刻,另侧亦发生同样的事。最后两人解决,那两个突然发难的黑袍人放下遮面帷帽,出手如电,同主教霍祁一起,把所有乐手击倒。
失去乐器的拜火教人尽管仍负武功,却并非三人对手。何况见主教竟对自己下手,尽管无法理解,他们也不敢反抗,便任由三人把他们制住、捆缚。
沈雁回默默看着他们动作,并无死里逃生的喜悦,心境已如苍老了十岁。
待他们收拾好局面,身量最小的那个黑袍人一把揪下自己眉毛,露出一弯细细的柳叶眉。
“沈师叔,我们来的还不算太迟吧。”
顾襄的声音从这张陌生的身体里传出,沈雁回却并不吃惊。他转过头,看另一人低垂着头,避开了他的目光。而那身形苍老的主教瞬间年轻了几十岁一般,快步走了上来。
只见他抬手在自己双目中间一揉,许多白灰扑簌簌而落,又用指尖往眼中一探,取下一物。
几下动作,那劈开眼睛的恐怖疤痕就消失不见,裂成四瓣的眼珠也被灵活如常的漆黑瞳仁取代,抬眼间,泛着冷冽的幽光。
“沈师叔,你可找到了解法?”
江朝欢未管身侧两人,有些急切地抬手,把那块黄钟递到沈雁回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