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继续啊……”嵇无风有些慌了,刚刚发现谢酽喝下他的血后竟解了毒的喜悦烟消云散,因为他看到任瑶岸神色不豫,绿竹杖一勾,逼开顾柔,立时终结僵局。
绿衫轻摇,任瑶岸怒喝一声:“你做了什么?”旋即身形暴起,借长棍一点,翻身跃下主座。
嵇无风扯着谢酽不住退后,连连道:“我……我没干什么啊,你们打你们的,我不打扰了行了吧……”
然而,没等他说完,任瑶岸已欺身上前,绿竹杖猛地击向嵇无风腹部,同时左手一招擒拿手,就要抓住谢酽胳膊!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顾柔已抽出腰间九节鞭倏然扑来,沈雁回亦骤然起身,飞棋欲掷。
然而,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旁人的相救却全无必要,那号称没一点武功傍身的浪子嵇无风竟双手接住绿竹杖,猛地一拧,同时借力旋身,双足环踢,把任瑶岸逼得连退三步!
这一下令所有人都不敢相信。就算是任瑶岸大意轻敌,但也绝非谁都能接下她这一招。
只见就连两位正主也是怔了一怔,随即任瑶岸冷笑一声,又持棍扫来,连连进招。
而嵇无风赤手相迎,一套拳法使得虎虎生风,一时半刻竟也未露败相。哪怕身上偶尔中了几棍,他也只是夸张地呼痛,好像并没受重伤。
众人从没见过这等拳法,身形灵巧敏捷如豹,拳意猛烈迅疾如虎,至刚至阳,气势磅礴,实乃武林中百年难见的拳脚功夫,不由都看得呆了。
在一片惊声中,唯有江朝欢明白过来——嵇无风不仅练成了长白虎豹拳,还练就了一身至纯内力。
长白教素来固守勿吉,不与中原武林来往。长白虎豹拳又只传掌教真人嫡系,并非教中人人都会。室中众人不认得也是正常,何况嵇无风显然在这拳法之中,又化用了自家剑法,二者皆是道家一脉,在嵇无风自创下,刚猛拳法又兼得灵巧剑意,更添威势。
儿时全身筋脉被打断后,练武对嵇无风来说已极为困难。他却如何在勿吉短短时日功力大成,甚至积蓄了堪比常人数十载修为的内力?
江朝欢目光转向任瑶岸,虽为嵇无风欣慰,却亦觉悲哀。
拜火教祭司的神鹫是一脉相承的圣物,本身既带剧毒,又是极大补药。
嵇无风吸食了整只神鹫之血,竟是因祸得福,不仅相当于获得无数毒物解药,从此百毒不侵,血可解百毒;他早年毁损的筋脉也被其增益修补,筋肉重连、经脉俱通,于拳脚功夫上极有助力,习武自是一日千里。
此消彼长、祸福相对,终是一荣一枯,命途重铸。
只见拆得数十招后,任瑶岸终蕴起杀意,不再留情,绿竹杖连点八下,锁住嵇无风周身,趁机一捞,又要抢过谢酽。顾柔也寻机而动,欲来争夺。
此时的谢酽毒性虽解,折红英发作得却越来越猛烈。像是有一只手搅动着脑浆,又从喉咙捣入内府,肆意摧残着全身血肉。他双目猩红,两手抱住头,不住捶打,只盼能驱走那股剧痛。
这般境地,自然不能指望他对付虎视眈眈的二人。嵇无风只得一边护住他,一边接过连连杀招,左支右绌,终于心下一慌,脚下乱了一步。
就在这时,任瑶岸抬手一勾,顾柔亦突然发难,二人一左一右,从嵇无风身侧掠过,皆直取谢酽而去!
这间不容发的一刻,嵇无风暗叫不好,蓄满气力全力推开谢酽,双腿连扫,猛得跃出战圈,便一把提起谢酽冲向门口。
“谢酽就是谢酽,他不是你们的棋子,你们放过他吧!”
只见倏然之间,嵇无风身影比话声消失地更快,已消隐于夜色。
虽没料到他会突然逃走,但任瑶岸反应极快,立时纵身追去,几乎同时,顾柔也身形陡变,跃出门外。
这场大会的三个正主都瞬间离去,人们面面相觑,突然想到他们此来的目的——杀路白羽夺帮主。然而又见路白羽在沈雁回和岳织罗中间,也正为折红英所累,痛不欲生。登时,也没人敢上前挑事。
片刻,范行宜为首,丐帮诸人担心任瑶岸安危,首先追了出去。沈雁回摇了摇头,长身而起,亦带着路、岳悠然离开。临出门前,他意味不明地往江朝欢的方向看了一眼,喟叹一声。
见状,各派来客终是忍不住好奇,纷纷起身追过。很快,偌大岳阳楼就重归閴寂,只剩下了江朝欢与嵇盈风二人。
嵇盈风松了口气,跌坐在一旁,喃喃道:“我还以为会有人来找你麻烦……”
“谁会浪费力气,在一个本就快死了的人身上?”
出乎意料地,这次江朝欢好好回答了她。还抽空从怀中掏出了一颗药丸,摊在掌心,默默端详着。
他好像已经适应了这具身体的拖累,气息虽仍低哑,但已不再带着苦痛余韵的颤抖。嵇盈风见他犹豫片刻,却并未服下那枚药物,而是慢慢扶着桌面站起,直起了身子。
这一段动作也让他脖颈上青筋更明显了些,显然,他每一点动作,哪怕仅仅是呼吸,都只凭那常人难以想象的意志撑着。
良久,他终于微微抬起下巴,看了眼门外,迈步而去。
嵇盈风快步追上,缀在后面,见他未加驱